怀宇怀瑾那样眼泪鼻涕一把地痛哭,她慢慢仰起头看向那张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眼泪才慢慢从眼角滑落,然后“哇”地一声,搂住谭丽娘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不负己望地晕了过去。 呦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炕上,身上盖着自己的小花被子,一转头就看到在炕沿上坐着的男人,呦呦下意识地就叫道:“爸爸。” 本来在闭眼养神的男人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疑惑地看向呦呦,呦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但是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借口来打岔,只好装作怯懦的样子轻轻问:“娘呢?” “你娘带着你哥哥姐姐弟弟在西屋休息。”顶着和花呦呦前世的父亲同一张脸的男人说,“你哭晕过去了,你娘抱不动你是我把你抱上车的,”然后瞅了一眼呦呦放在被子外头的手,“你抓着我的衣摆不放,我怕把你弄醒,就跟过来了。” 呦呦这才看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的衣摆。她松开手,仰着脸假装好奇地问:“你是谁呢?隔壁家花叔叔吗?” 花易岩眼中闪了闪,面色不改地问呦呦,“你怎么知道我是隔壁花叔叔?” 花呦呦尽量把自己表现地像一个八岁的孩童般天真可爱与好奇,“听娘讲的呀,娘说隔壁有个花叔叔,是她的竹马呢!” “你个小不点,知道什么是竹马?”花易岩笑起来打趣着呦呦,同时心底又有些猜测,是不是丽娘妹妹也没有忘掉自己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呦呦念了两句诗,然后眨眨眼,表示“我懂我都懂”,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假装害怕,而现在这种熟稔的状态太容易露馅。 不过好在花易岩没有多想。他有些哭笑不得,丽娘妹妹这个小女儿可真是古灵精怪,一点儿都不像她小时候那样乖巧懂事。花易岩揉了揉呦呦的头发,站起身来,“既然你醒了我去叫你娘过来。” 谭丽娘带着陶陶怀宇和怀瑾在西屋休息,几个孩子都受了惊吓,除了呦呦哭晕过去一直睡到现在,另外几个都喝了安神汤药,谭丽娘就在炕上守着几个孩子,她对面坐着张婶,是为了避嫌被谭丽娘留下来的,受了皮外伤的张大壮被衙役们带回县衙处理了伤口后就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子回家去了。 花易岩从东屋出来,穿过堂屋,在靠近西屋的时候放重了脚步,立刻听到谭丽娘警觉的声音,“谁?” “是我”花易岩在西屋门口停下来,对里面的人说:“孩子醒了,丽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屋里传来一阵低语,过了一会儿谭丽娘掀开西屋的门帘走出来,在看到站在门前的花易岩时,微微向右侧转了转头——她的右侧脸被贼人扇了一巴掌,已经肿了起来。谭丽娘对花易岩微微屈膝,低声道:“辛苦花大哥了。” 花易岩赶忙让开身子避过谭丽娘的行礼,心中微微泛起苦涩:这样客气,是打算同自己划清界限吗? 谭丽娘可没功夫琢磨花易岩的心思,她对他行完礼就快速地走到了东屋,一进屋就正好对上呦呦的目光。一个是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同时又心疼她受到惊吓居然哭晕过去,一个是看到自己娘亲原本白皙好看的脸庞此刻却肿胀青紫,母女二人目光一对,双双哭了出来。 哭声传到外面,将花易岩和张婶都吓了一跳,花易岩快步走过去掀起门帘查看,正看到呦呦被谭丽娘抱在怀里,母女二人都是满脸眼泪。他默默退了出来,对着跟在身后的张婶摇摇头,两个人一起沉默着走出堂屋,站在院子里。 “花兄弟这些年可好?”张婶比谭丽娘好一点儿,面上无伤只有手肘上有些擦伤,算是几个人里伤势最轻的了。 花易岩轻轻笑了一下,甩了甩自己空荡荡的左侧衣袖,“还行,丢条胳膊换条命,战事结束就退伍回家了。” 之前张婶一直没仔细观察花易岩,这时才看到他竟然缺了一条胳膊,心里震惊惋惜过后就是庆幸,得亏志林没上战场,不然……想到这里张婶脸色微微发白。 此时屋里的母女两个已经哭完一场,呦呦到底年纪小,受了惊吓又累,加上刚刚又哭了一场,忍不住打起了呵欠。谭丽娘坐在呦呦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身子,小声哼着一首摇篮曲,等呦呦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从东屋出来,先到西屋看了一眼,陶陶、怀宇、怀瑾并排躺在西屋炕上依然睡着,这才走出堂屋。 站在院子里的花易岩和张婶听到动静都看过来。 “又睡着了?”花易岩首先开口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找郎中看看?” 张婶看了花易岩一眼,心里有点奇怪,这花兄弟对丽娘妹子一家可够上心的。不过她此刻也没有心思操心别人家,要不是刚才谭丽娘说是为了避嫌她才留下来,不然早回家了,家里可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