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听着外头一哄而笑,都很好奇,却又不能出去看,只能干瞪眼心痒痒。笑声还没完全散去,沉稳而踏实的脚步声就已经停在了屋门外。 然而不等花易岩抬手,堂屋大门竟自己打开了。门里头站着谭丽娘的四个儿女。以呦呦为首,怀瑾站在她的身边,陶陶和怀宇分别站在他们身后。兄弟姐妹四个一齐笑眯眯地看向门外的花易岩。 花易岩打量了四个孩子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呦呦身上。他虽然不知道呦呦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向来又分寸,不会做出不得体的事情,因此就放下心来,微微俯下身问呦呦,“呦呦有什么话要说吗?”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院子里的说笑声停下来了,所有人都好奇地往堂屋这里看过来。 呦呦向院子里看一眼,很满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花易岩,“您是真心娶我娘吗?” 花易岩心想,这是什么问题,不真心我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点头,“当然。”不敢有半点迟疑,生怕屋里的丽娘妹妹听了不高兴。 “那您会一直对她好吗?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容颜衰退,无论贫穷富贵?” 院子里的街坊四邻笑起来,又开始小声的议论。大家都以为这是谭丽娘想出来的刁难花易岩的法子。只有花易岩自己知道,这绝对不是丽娘妹妹的主意,应该是呦呦自己想出来的。 屋里头,二舅母和谭丽娘也面面相觑。谭丽娘听到呦呦跑出去的时候就把盖头扯了下来,她一开始还很着急,怕呦呦平时和花易岩开玩笑惯了这种时候没大没小没分寸起来。等到此刻听见她的话,突然泪盈于睫。孩子们这是在为自己寻求一个保证呢,哪怕只是口头的。 二舅母也将呦呦的话听得清楚,欣慰地笑着对谭丽娘说:“孩子们懂事,你应该高兴才是。”然后拿起手绢给她擦脸,“可不要哭了,当心花了妆。” 谭丽娘点头,将眼泪擦去,让自己高兴起来。 堂屋门口,花易岩站在门槛外头,呦呦站在里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架势,她身边陶陶和怀宇都十分严肃认真地看向花易岩,就连小豆丁怀瑾也板着一张有了不少肉的脸。虽然实际上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站在这里。 花易岩突然明白过来了,几个孩子这是“一朝被蛇咬”,怕了啊。面对着几个孩子的疑问,花易岩郑重地许诺,“我会一直对你们娘好,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容颜衰退,无论贫穷富贵。” 一得了他这句话,呦呦立刻喜笑颜开,“口说无凭,咱们立字为证吧!”说着手里抖开一张纸,递到花易岩面前。 花易岩这才知道呦呦卖的什么官司,她把纸接过来看一眼,忍不住好笑。纸上右侧中间写了“保证书”三个字,正文就两条,加起来才二十多个字而已——第一条,媳妇说的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媳妇错了请遵守第一条。 这时,她旁边的怀瑾也举起手来了,手里是一盒红色的印泥,“按手印吧。” “要不签名也行。”怀宇也站了出来,手里捧着笔墨。 花易岩被四双眼睛盯着,淡定地接过怀宇手里的笔先签了名字,然后吹干墨迹又伸出大拇指在怀瑾手里的印泥上按了一下,再按在纸上,一个鲜红的手指印就印在上头了。印完之后把纸张递给呦呦,“满意了吗?” 呦呦接过来看一眼,点头表示满意了,然后把纸叠起来交给陶陶保存。等到陶陶把东西放回袖袋里,兄弟姐妹四人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撩起衣摆裙摆跪在地上,对着花易岩磕了一个头,“父亲!” 这一声“父亲”叫的响亮,不论是屋里的还是院外的,几乎人人都听得清楚,没听清楚的也从别人口中问到了,几乎所有人都是十分吃惊的。除了花易岩。 花易岩竟然不觉得奇怪,似乎从呦呦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此刻。他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而且并没有吃惊的感觉。花易岩让孩子们起来,他是很感动的,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用自己唯一的一只手挨个拍拍他们的头,然后满足地笑起来。 得了保证书,开口叫了“父亲”,四个孩子就退到一边给花易岩让路,等到他背了盖着盖头的谭丽娘出来,四个孩子每个人手里分别捧着一本书和一样首饰作为谭丽娘的嫁妆,在阵阵的唢呐锣鼓和鞭炮的炸响声中,跟着两人走出院子。 看着花易岩背着谭丽娘进了花轿,他们才挨个上了马车。马车是花易岩家自己的那辆青色平顶车,原来的黑色车帘已经换成了大红色的,车辕两侧也绑了大红色绸布。呦呦还注意到,拉车的马也不是原来的马了,是另外一匹黑色大马,而花易岩那匹枣红色马正绑着大红花在迎亲队伍的最前边,等着花易岩骑上它将新娘子迎娶回家。 在车上等了片刻,马车动了,果然像二舅母说的那样,先绕了一圈,最后才挺在花家大门前,对这种绕来绕去的路线,呦呦也觉得很无奈。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