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丽娘听说不是外人让她打听,就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小兵”的那个问题,直到她絮完了一只棉衣袖子,才支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后腰,呦呦见状立刻跪到她身后去给她敲背捶腰。 “地龙不算贵,一半人家攒两年也安的起。玻璃窗贵点,不过还有更贵的呢,他前天给了我一张房契,跟县学只隔了一条街。” 这下子就连一旁认真在做活计的陶陶都吃惊了,“房契?在县城?这得多少钱啊?” 谭丽娘直着腰歇了好一会儿,又捡起一块棉花接着做活,“他说是看日期是定亲之后,一个两进的院子,离县学挺近的,说等你哥明年春天去县城读书的时候住。” 陶陶和呦呦面面相觑,这手脚也太快了吧?买房子可是大事呀。然而,花易岩不止买了房子,还要盖房子。 “他还说明年春天把中间这两间厢房拆掉,再起一座东厢房,然后两个院子合在一起,重新中间开一道大门。”谭丽娘把花易岩对未来生活的设想都同她俩说了。 “那娘你怎么想的?”呦呦问。 “我还没想好。”谭丽娘大概是太累了,干脆停了手不做了,让陶陶接替自己往另外一只袖子里絮棉花,呦呦这次干脆让她趴下,自己从肩膀到后腰又捶又捏的给她按摩放松。 “我想先去看看县城里的房子是什么样的,”谭丽娘半闭着眼享受女儿的按摩,用半抱怨的口吻说:“你说他买房子的时候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自作主张就买了,真是的。” 呦呦和陶陶都听出来这句话中抱怨的成分不足三成,剩下的都是得意和高兴。俩姑娘也不戳破她们母亲的小心思,趁着她没看到,把藏不住的偷笑赶紧压回去。 “那咱们啥时候去啊?”呦呦继续发问,“能不能多住几天?我还没在县城玩过呢。”真的是十分期待了。 谭家所在的街镇虽然离县城不算特别远,可也不算近了,去一次县里马车也要走上差不多两个时辰。长这么大,她只去过一次药王庙,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劫匪,惊魂不定了好几天,连游玩的乐趣都忘光了。如果要去县里,一定要好好玩一玩。 然而她的热情却被陶陶泼了一盆冷水,“有什么好玩的,第一场雪都下了,冷得要命。树啊花啊草啊的,都被冻死了。” “哦。”呦呦语气低落下去。她都忘了,这里是古代,人们自给自足,没有商场。在这里人们不需要逛街,没有什么游乐场,也没有什么风景景区,除了出门做工,女人们都是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谭丽娘和陶陶都没有注意到呦呦的情绪低落,谭丽娘享受了一会儿按摩又起来了,她得赶时间,要尽快地把花易岩的冬衣做出来,这样才不至于在接下来的冬天里挨冷受冻。 中午的时候出门一上午的花易岩赶着车回来了,还带着一只被剥了皮掏了内脏的的山羊。呦呦立刻忘记了上午的那些不快,游玩什么的,哪有好吃的来的实惠。 “爹,你从哪儿买的羊?”呦呦跟在花易岩身边团团转,对这只羊十分好奇,她记得附近的街镇并没有养殖牛羊的人家, “唔,不是买的,这是野山羊。我今天跟县衙里的捕头去山上布捕兽夹,在一个山洞发现的,好像被野兽袭击了,头都没有了。”花易岩把山羊从车厢后头搬下来放到被呦呦擦干净的桌子上,“冻上一下午,晚上咱们吃涮羊肉,我还买了一个铜火锅在车厢里,你去搬回来。” 零下气温的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 呦呦一听有铜火锅吃,立刻欢呼起来,跑到马车跟前先拍了拍黑色的高头大马,然后从车厢里拽出一直锈红色的铜火锅。铜火锅不轻,八岁的呦呦提着有点费劲儿,不过她不在乎,为了吃的,总是要付出一些力气的。 因为有着晚饭的铜火锅勾引着,呦呦中午都没吃很多,吃完了饭就跟在花易岩身边,看他肢解野山羊。 不知道花易岩是不是以前做过这种事,他十分熟练地将这只无头羊肢解,先剁成了八个大块,四肢和身子的四块,然后挑了一条羊腿用雪埋起来加速冷冻,这样晚上涮羊肉吃的时候才更好吃。再留下一条羊腿以后接着吃,剩下的都切成方便做菜的小块,装在一只瓦缸里冻起来。 陶陶一开始也挺好奇的,然而等开始肢解的时候觉得太残忍了,实在不忍心看,就躲回了屋里。倒是呦呦,十分积极地在旁边帮忙,一会儿递个斧子,一会儿递个砍刀的。 别说谭丽娘,就是花易岩都十分惊奇,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孩子,不止不怕,竟然凑热闹来帮忙。呦呦不知道谭丽娘和花易岩心中所想,她只是觉得,现在不干活,一会儿吃的时候怎么怎么好意思多吃一点儿? 花易岩将野山羊剁好了之后,挑了几块排骨冲了冲上面的血水然后扔锅里了,“待会儿用样排骨汤做锅底,野山羊吃草,没有膻味,丽娘你也可以吃。”谭丽娘什么肉都吃,就是不吃羊肉,她觉得膻气太重了。她不吃,自然孩子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