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点头后,才开始介绍他自己,“这家里的男女主人,是我姐姐和姐夫,我们从京城来。”说完了之后还不放心地问,“你听懂了吗?”等到约翰点点头,才放下心来,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哎呀”一声,“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看书了,明天再来找你说话。”说完也不等约翰说话,小跑着出院子。 约翰看着怀瑾跑出了院子,微笑起来。这就是一个被家里兄长管束压制了的无知小孩。 怀瑾从院子里跑出了挺远,直到确定院子里的人看不见自己以后,这才放慢了脚步,在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脚下放下一改,改成了去往正院的路。 到了正院,呦呦正盘着腿在正厅的榻上做针线活。是萧沐仁的一件夹衣,他的衣服送了几件到客院给约翰先生,他的衣服就少了,于是昨天晚上撒娇耍赖的,要求把他送走的几件衣服补上不算,还要求呦呦亲手再多做两件。 怀瑾一进就看到呦呦手里头做的衣服,一眼就看出来是件男装,立刻凑过去,“二姐做衣服吗?是我的吗?”然后看出来款式颜色都不是自己的,就微微失望,然后眼睛又亮了起来,“那,做完这件,下一件就是我的了吧?” 呦呦停下针线看向怀瑾,觉得他今天很是奇怪,怎么突然争竞起来了,往常也不见他对自己要这要那的呀。 怀瑾感受到呦呦的疑惑,在炕上坐下来侧着身子对着她,脸偏向一边目光落在博物架上的一对青瓷蝴蝶上,用非常小的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那我过一个月就要回京城了,咱俩要好几年不见面,你就不给我点什么东西做纪念?” 怀瑾的音量虽然小,可是呦呦还是听见了,然后就对他的想法表示哭笑不得,“我人不回去,不代表我不送东西回去,你怕什么呢,不管什么都少不了你那份!” “知道了。”怀瑾嘟囔了一句,看了眼呦呦,欲言又止,最后说起了刚刚跟约翰先生的聊天,“我说我要回去写作业,写不完要挨骂,就跑了。” 呦呦更是无奈了,隔空点点他,“你在家就差没和怀信似的了,谁敢骂你?净胡说八道。” “哎呀,这不是假装的嘛,是你让我装一装的。”怀瑾说道。 “好好,你继续,继续。” 怀瑾就继续说下去,最后对今天的事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我今天表现的挺傻子的,他应该会以为我是个容易哄骗的小孩子吧?如果他是个坏人的话,应该不会防备我吧?” 呦呦想了想,点头,“应该吧,得看他是不是真的没安好心。毕竟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有时候防不胜防,只能静观其变。” 怀瑾也点头,“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坏心思,不过也可能时间短,他还没有彻底放下戒心。” “你说的没错,所谓日久见人心。”呦呦突然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教训姿态来,“怀瑾你要记住,无论跟什么人相交,既要真诚,也要有戒心,不可一股脑的对对方好。” 怀瑾知道呦呦说的有道理,可是又觉得好像有哪里矛盾,略一思考,就知道是哪里矛盾了,“真诚和戒心,这要怎么一起做到?对人真诚不就是应该毫无保留?要是互相有戒备,要如何真诚?难道句句掺假?” 呦呦一下子还真被问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不是让你句句假话,而是说让你要有一个底线有一个标准,对人真诚是对人真诚,戒心不能丢。”呦呦发现自己越解释好像越混乱,干脆一摆手,“总之你知道就行了,以后自己把握度量。若是遇到什么不懂的,记得去问哥哥。” 怀瑾半懵半懂地点点头,“哦”了一句,“那我回去看书了。”说着从榻上蹦了下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了下来,转过头看呦呦,“二姐。” “嗯?”已经低下头继续做针线的呦呦抬起头来,看到怀瑾站在门口,光从他身后打进来。 “我中午想吃卷饼。”怀瑾站在门口,委屈兮兮地说。 呦呦微微一笑,点头,“好。知道了,去看书写字吧。”怀瑾这才转身离开。 怀瑾转身离去后,呦呦并没有继续低头做针线,而是盯着怀瑾的背影出了神。其实若是说家里这么多人,呦呦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嫁到了皇商之家的陶陶,也不是还是总角小儿的怀信,恰恰是跟了自己来嘉峪关的怀瑾。 她和怀瑾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的,不,确切地说是怀瑾跟她形影不离,小豆丁跟着小豆芽,每天一起吃喝玩闹,在还没有男女大防的年纪里,一铺上上睡觉,虽然中间隔着谭丽娘。做好事有她一份,自然就又他一份,做坏事儿,她出主意他就是执行者,当然也没少背锅。 如果说谭丽娘对呦呦的宠爱更多是纵容,那么全家人对怀瑾则是溺爱和保护。曾经有一段时间,哪怕是到了现在,呦呦有时候还是觉得怀瑾没长大,她要保护他不让他收到伤害,甚至恨不得一股脑地把她所知道的所有的处事经验都告诉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