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站着,眼帘抬起,看向御座上的圣上。 圣上坐得笔直,右胳膊搭着扶手,神色凝重。 徐简只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再看向其他人,尤其是晋王。 他之前揣度到了晋王头上,平心而论,他对晋王现在的神情很是好奇,但他不能看过去。 那位并不好惹。 或者说,晋王的防备心很重。 甚至让徐简觉得,前侧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的身上。 不明显,甚至可以说十分隐蔽,若不是徐简对旁人的眼神格外敏锐,他也很难察觉。 那一侧,晋王、贤王、甚至是平亲王,都有可能。 单慎说完了。 圣上问了两句,便没有再继续。 别的事务一一上奏,徐简依旧感受着那道审视的目光。 琢磨着该给些反应了,他倏地抬眼,回以视线。 那厢,晋王与贤王正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神色淡淡的,面色没有任何端倪。 站在前方的晋王为了方便与贤王沟通,身子微微后斜,低垂着头,偏转了半侧面庞,也因此,与徐简四目相对。 眼神对上了,却是格外自然。 许是晋王的视线落在了实处,贤王也顺着看了徐简一眼。 徐简重新垂下眼帘,恭谨极了。 他倾向于晋王,却也无法完全排斥贤王。 不得不说,刚才那一眼,无论是哪位王爷,姿态眼神都恰到好处。 下朝。 圣上离开,金銮殿内的朝臣们亦陆陆续续往外走。 徐简落在后头,脚步不急不缓。 而后,一只手落在了徐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徐简看向手的主人,道:“王爷。” “你小子倒是敏锐,”晋王笑了笑,“我刚和八弟提你两句,你就看过来了。” 徐简面上不露端倪:“总觉得有人在看。” “是,提到你了,自然也就看你两眼,”晋王说得直白,一点也不掩藏,“不愧是习武出身的。” 经历过风险与厮杀的战场,才能对别人的视线格外警觉。 “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东宫?殿下状况如何?”晋王的声音压得很低。 徐简没有正面回答:“王爷很关心殿下?” “怎么能不关心?”晋王叹了一口气,“他与我素来亲厚,他这次做错事,是该给他些教训,但这心里还是挂念着。不止我,八弟也记挂着,刚我们就说这事儿。” 徐简道:“王爷关心殿下,不如与圣上提一提,您也去东宫看看他?” “那不好,”晋王拒绝了徐简的建议,“他是禁足,活该被圣上关一阵子。你督办案子,有事寻他是应该的,我、八弟都和你不一样,我们要是想看他就去看他了,他还算禁的什么足?” “您说得是,”徐简应了声,又道,“殿下精神挺好,与往常差不多,臣进去的时候他在看书,对陈米胡同的事儿,他也挺后悔的。” “行了,不用替他说好话,”晋王一乐,脸上有了些笑容,“他真能静下心来多看些书,这次禁足也算给他长进的机会。圣上看重他,他要一直那么不像话,就太叫人操心了。” 徐简也笑了笑。 两人一块走出大殿,沿着长长的台阶步道往下走。 晋王压了下步子,视线落在了徐简的腿上:“你的伤,唉!殿下真是……” “臣护着殿下是应该的,”徐简语调很平,没有透出什么情绪来,“臣的伤,不能说完全没事,但日常出行没有什么问题。” “哪里是日常出行不耽误就没事了?”晋王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再多请几位太医断一断?或是打听些民间高人,兴许会有能治的。” “太医们都尽力了,”徐简顺着道,“外头的高人,陆续也在打听,现在也没有什么收获。” “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晋王道,“朝廷缺将,圣上私下也与我提过,你祖父病故后,本想着你多历练几年,以后能顶上去,结果这条路走不通了。” 徐简叹道:“臣也觉得可惜,只是不能勉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