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为女儿搭桥牵线,能不能渡到那上流社会里头去全凭她的造化了,反正她操碎了一颗心,能做的都提前做了,日后的嫁妆也得靠她自己去挣了。 她宽慰地笑了,一个母亲做成她这样,该是没话说了。琉璃只沉浸在华服的世界里,哪里想到这一买是连自己的嫁妆都挥霍去了。她乐此不疲的一件接着一件试衣服,脱了穿,穿了脱,时不时皱着眉头抱怨晚饭吃多了试起衣服来显胖。 孔太太嗔怪道:“刚刚让侬少吃点侬还不听!” 孔太太嗔怪道:“刚刚让侬少吃点侬还不听!” 琉璃狡辩道:“你要是随便去个苍蝇小馆,我还真吃不下几口,花了那样多的钱,我不多吃点对得起姆妈的钱吗?” 孔太太宠溺道:“就数侬歪理多。” 她们也是逛了小半圈才发现天明不见了,只剩孔先生提着包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 孔太太张嘴问他要人:“弟弟呢?” 孔先生憨笑道:“去顶楼玩去了,要知道你们女人让男人陪同逛街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无异于坐牢。” “既然是蹲大牢,那侬怎么不跑嘞?” “我已经被驯服了,可儿子还没有啊。” 孔太太扭着肥臀回眸一笑,手一挥道:“别管了,让伊玩去,侬去给阿拉买点水喝。” 天明搭电梯到屋顶的游乐场,闹哄哄地一堆人围成一圈定睛看西洋魔术,一双双瞪圆的眼睛恨不得跳到魔术箱里一窥究竟,天明笑着穿过他们,越过滑稽戏舞台,径直往绮云阁走去,两层的屋顶小阁楼,点了杯茶坐在阁楼一侧赏夜景,将上海的繁荣尽收眼底。 他摘下眼镜,霓虹的光散开了,晕成一圈一圈交错堆叠的彩色泡泡,这黑夜是注射进玻璃罐里的钢笔墨水,浓郁的,无尽的,等待着他捏一支小吸管往里头吹肥皂泡沫。 他俯视街道只能看到鲜亮的色块以及色块的残影,他嘘嘘吹着茶杯,溜边嘬了一口,还是微微烫了一下舌头。 他重新戴上眼镜,远远看着魔术师把一个活人塞进了箱子里,再用一把一把利剑将其刺穿,该是被大卸八块的人又完好无损的从箱子里钻了出来,天明忍不住讥笑道:“呵,骗人的把戏。” “喂~孔天明!”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纵使游乐场嘈杂,叫喊声混着戏曲声,他仍然能够听出是朱丹在喊他,他直起身,伸长脖子来来回回地寻找,像在一屉绿豆中寻找唯一的一粒红豆,许是发现了,孩子气地挥舞着手臂喊道:“这儿,朱丹,我在这儿。” 朱丹一边招手一边笑颜逐开地向他走来,她穿着一件鹅黄色低领旗袍,无袖,露出整只胳膊,在灯光下泛着冷冷地紫光,那紫光上面也漂浮着许多的彩色泡泡。她走进了,身后始终贴着一块藏青色条纹西装背景,衬得她周身发出淡淡的黄晕。 朱丹拉着他们一块上绮云阁小坐,叫来女招待点了一壶云南普洱茶,沏开了,烫,借着夏日的热风等茶凉。 她把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腮打量对面的天明,问:“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吗?” 天明故意摘下眼镜擦拭,朝镜片哈了哈气,道:“一家人都来了,他们在下面逛商场。我是不喜欢逛的,上来透透气。” “喔……对了,这位是谈先生,摄影师。” 天明立即戴上眼镜,清晰地打量着他,“你好谈先生。” “你好孔公子。” “叫我天明就行。” 他们握手,像两名主张谈和的外交官,但彼此又暗暗握得很紧,松开时各自手背泛着一圈红印,他们心照不宣地藏起来,用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茶。 白色骨瓷茶杯上绘着紫罗兰花,一套的紫罗兰茶杯,阴影里的谈司珂手里的紫罗兰像是黑罗兰,茶杯也更灰些,但他的眼睛却是亮的,耳朵是暗红的。 天明率先饮了一口热茶,没有吹冷,烫到了心,眼睛都烫红了,却不发作,咬牙忍下去了。他摸着自己被烫疼的胸口问道:“谈先生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谈司珂说完立即补充道:“没结婚更没女朋友。” 第十五章 孔天明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总归是谈过个把女朋友吧?不像我,长这么大只和两个女孩子拉过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