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英说:“只代你转话,成不成还要看魁君的心思,你也莫有太多的期望。” “奴才懂得分寸。” 宜娴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的底。 传闻魁君段崇不近女色,性格孤傲,她第一次被妈妈指派来侍奉段崇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唯恐对方对她蛮横粗暴起来,她连反抗都寻不见力气。却没想段崇是个那般温柔有礼的人,问她的琵琶可是从江南学来的,问她能否弹一曲《庐州月》给他听。他说她弹得很好,还格外赏了许多银钱。 宜娴自认容貌不俗、琴技精湛,只是苦于寻不到机会向段崇表明心意,如今有杨世忠代为转告,段崇没有不动心的理由。 杨世忠来到六扇门将这件事转达给段崇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宜娴出身低微,但总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也不求甚么名分,加之容貌、才情都算出色,自己还愿意搭钱赎身,段崇这是等于白捡了一个小美人儿回家,怎么说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裴云英将在春华坊打探出的消息告诉段崇之后,杨世忠吞吞吐吐了一会儿,顺势把这事说了。 段崇皱着眉,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那就从京城衙门调派人手过来,去紫竹林搜寻,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遗骸。” 杨世忠:“……那宜娴姑娘的事?” 段崇抬眉,疑惑道:“宜娴?谁是宜娴?你刚刚说甚么了?” 杨世忠:“……” 杨世忠知道段崇在女人这一方面一向不大有脑袋,但没想到真这么没脑袋。 他叹息一声,道:“段崇……寄愁,不,我叫你祖宗行不行!剑圣是千叮咛万嘱咐,教我俩留意你的婚事。你这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一下。” 裴云英失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你这还操上当爹的心了?就算魁君要娶,也不该甚么人都往他怀里塞罢?我觉得就是再差,也得是傅姑娘那样的才行。”说着,他瞥了一眼段崇,嘴角扬起戏谑的笑意,“你说是罢,段大人?” 杨世忠“啧”了一声,反驳道:“我瞧那姑娘就挺好,咱江湖人不论出身!至于傅姑娘,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这俩人对上不吵架,我就得烧高香了。成不了。”他又摇了摇头,笃定地说:“我看成不了。” 段崇握住剑柄:“……还查不查案了?是要我剥了你的官袍,还是拆了你牌子?” 杨世忠赶紧收剑挺背,肃容回道:“属下这就去京都衙门调人,到紫竹林刨尸。” …… 紫竹林正长得浓密茂盛,风一过,竹叶潇潇如同秋雨。 衙门调来的官兵个个撸起袖子,扛着锄头在竹林里刨泥。这几日刚下过雨,在紫竹林中走一走,脚面上就泥泞不堪。这会子又闷热,挖起来土,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杨世忠从泥里走出来,将锄头扔到一边,喘着粗气席地而坐。正在一旁优哉游哉饮茶的裴云英递给他一碗水,杨世忠痛饮一番,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被挖得坑坑洼洼的竹林,恨道:“这得挖到甚么时候!你倒是悠闲,就在这儿看着。” 裴云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谋将’做事,用得是这儿。” 杨世忠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既是谋将,也给咱们段大人的婚事出出主意。净跟我唱反调,算甚么本事?”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没想过段崇乃剑圣的嫡传弟子,当初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剑扫八方,乃是江湖公认的第一人,怎的就放弃武林盟主之位,来这朝廷中当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捕头?” 杨世忠说:“他没说过,我怎么知道……想必是有难言之隐罢。” 裴云英道:“寻女人来了。一个救过段崇的女人。” “朝廷的女人啊?”杨世忠一惊,“是谁?” 裴云英饮干净最后一口茶水,长舒着气道:“没找着。都好多年了,还没死心呢。他不是脑子不开窍,是心里装着人,你就别给他搞些乌七八糟的女人来,小心过头伤了兄弟义气。” “哎呀,你不早说!我要是知道,肯定早灭了宜娴姑娘的那些念头,省得人空欢喜一场。” 这头正说着,那边呼声大起:“大人!找到了——!” 另一方也紧随而至:“这里也有发现!” 这前两个陶罐子是来挖竹笋的人无意中发现的,还以为是谁家腌得酱菜,埋在这下面,一时嘴馋就打开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