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还没娶!提亲了吗?” “……没有。” 齐禅拿起剑鞘就往段崇胳膊上狠打了一记,“连提亲都没有,你都敢祸害人家姑娘?我平时是怎么教你、怎么教你、怎么教你来着!” 又连打了三下,“邦邦邦”落在皮肉上是沉重闷响,疼得段崇一时蹙紧了眉。 齐禅瞧见他疼了,瘪瘪嘴,也没再打,将剑收了回去,恨斥道:“你啊!你招惹女人,得一时快活了,回头要是不对味想反悔,那你到底是负责还是不负责?” “……” 齐禅瞧他一脸想要反驳的倔样儿,又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咋着,不是你招惹她,她还能勾引你了?” 段崇咽下想解释的说辞,闷声说:“弟子喜欢她,以后也定会娶她为妻。” 齐禅听着段崇跟立誓一样,虽然嘴上多是责备,但他内心还是了解自己这个狗崽子的。段崇不是个风流性子,定然是认了真,才可能会做出逾礼逾矩的事来。 齐禅掀起眼皮,哼哼两声,又道:“……你别说,你还挺争气,居然能骗到那么俊俏的丫头。我之前找神算子替你算过命,人一看你面相,就说你注定打一辈子光棍儿,我那时候也这么以为,就没揍他。” 段崇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纠正道:“不是骗。” “行行行,不是骗。”齐禅也不跟他多叨叨这些,转而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你跟师父说说,我带着你上门提亲去。趁你们现在情投意合,赶紧把这事定下来,免得人忽然就不傻了,再不肯嫁给你。” 段崇说:“武安侯府的小姐,傅成璧。” “啊?”齐禅一惊,眉毛差点飞起来,“就就就姜阳的小闺女?” 段崇迟疑片刻,想了想傅成璧的母亲的确是封号姜阳。 齐禅奇了,讶道:“你这是为了报恩,才娶她的?” “报恩?”段崇惑然道。 齐禅见他眉宇间攒着疑问,显然并不知道姜阳的事。 他怔上片刻,长抒一口气,“真是尘世的因果,全在一个缘字。” 齐禅略斟酌一番,令段崇端了一杯热酒来,才缓而说道:“为师当初不肯告诉你,那日将你送到我门下来的是何人,皆因对方是朝廷中人,不愿与江湖势力有任何纠葛。” “我知道。” 当年他教鹰隼追杀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一列官兵人马,情急之下钻进轿子中藏身,却不想官轿当中坐着的却是个女人,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段崇知道鹰隼杀起人来是无所顾忌的,实在不想再因己身牵累旁人,正说要走,这人却将他一把按住,谨慎地说:“藏好,别出声。” 段崇浑身大大小小全是伤口,又几天几夜没合眼,藏在座下也没听那人是如何斡旋的,就彻底昏了过去。 他受了伤,也不知睡了多久,完全醒来时他就已躺在齐禅的茅庐里。外面下着盐粒子一样的小雪,细细沙沙地落在地上,而那个救了他的女人正同齐禅对坐在屋檐下饮着热酒。 她身侧尚立着一翩翩少年,皱眉将她酒盏夺去,口吻强硬地警告她不许多喝。 段崇拖着复苏的疼痛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甚么话,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感谢一个人,他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他说:“我可以将命给你。” 那女人笑了笑,说:“我要你的命作甚?从此之后,你就是齐师父的徒弟。” 她浑不觉自己做过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注意力也没放在段崇的身上。 与齐禅再言谈几句作罢,她站起身,扬起的风吹得细雪纷飞。少年替她披上一件雪毛大氅,又道:“该回去了。这个时辰,父亲应当已在山下等候。” 女人同齐禅敬礼告别,正往庐外走着,却又驻足回身,对齐禅说:“侠者,快意恩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1。这是齐师父接任武林大宝时所说的话。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