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息收剑,与段崇对视半晌,终究避开他能将人灼穿的目光。男子再度看向台下的吕辛,说:“你可还要一试?” 吕辛本不是争强好胜的品性,但见此人方才的招式,他是自认不敌的。吕辛看向段崇,见他轻轻摇了下头,便起身抱剑行礼:“阁下剑法高深,晚辈望尘莫及。”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在场大都是西三郡各派的骨干,他们已经在之前两次比试当中见识到谭万青和吕辛高超的剑术,暗叹两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似乎比当年的聂白崖还要厉害几分。 谁知鹤州郡竟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物,毫无征兆地携千钧之势而来,竟在短短片刻内,让谭、吕两个剑道高手都黯然失色。 此时,傅谨之已经走过来,令左右兵士将谭万青扶下台。 他盯着那人,肃声说:“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蓝袍男子点漆似的眸子望向傅谨之,一阵沉默过后,他伸手将脸上银色的面具缓缓地摘下来。 银色面具下的眉目秀容在众人面前一寸一寸展露,微风扬起她的云袍,她的青丝,眼睛轻眯得狭长,睥睨着芸芸众生。 傅成璧在看到这人真容的时候,内心中那一丝丝的熟悉感才陡然明了起来。 不像初见时的温柔,秀眉下原本潋滟的眼睛里还有未褪的杀戾;也不像那时的谨慎小心,执逆水剑的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华,实在令人心折。 宋秋雁。 久寻不得的蓝袍男人,还有失踪已久的宋秋雁,竟然是同一个人。段崇和傅谨之有着同样的神情,惊讶,更多的还是疑惑。 “女人?!” “居然是个女人!” “宋……宋……” “宋秋雁!怎么是她?” 惊叹与疑问丛生,窃窃低语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宋秋雁看着傅谨之,凝冰的眼睛霎时柔软下来。 傅谨之像是在看她,可又好似没有再看她,他在沉思,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最后,他启声问道:“杀了牛四的人,是不是你?” 段崇曾经向他细述过在清风峡发现的线索,他又对牛四的品性深信不疑,如今见到宋秋雁,他只能推断出这一种可能。 宋秋雁望着他堪为俊美的面容,从抚鼎山庄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认定了这个人。在这个世上,她唯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他。 那日在清风峡,宋澜生策马与她并行。牛四等人追上来,抚鼎山庄的随从立刻警觉起来。 牛四却并未直接动手,而是对宋澜生说:“我牛四跟随侯爷多年,虽然与小郡主见面寥寥,但在心里也是将她当妹妹看待。少庄主今日欺辱到郡主的头上,下了武安侯的脸面,可不是说一两句道歉的话就能了结的。” 宋澜生自知理亏,翻身下马,对牛四拱了拱手道:“今日澜生贸然前来,实乃情非得已,但的的确确轻贱了郡主。我宋澜生就站在这里,各位要杀要剐,尽管招来,我必不会有丝毫的怨愤。” 牛四本以为他只是惺惺做派,扬着马鞭抽了他几下,却见宋澜生当真不躲不闪,全盘受下。牛四见他诚心认错,又盘算今日宋澜生来提亲多半是受了父命,到底没想要他的命。 “好!我牛四敬你是条敢作敢当的汉子!少庄主,后会有期。” 见他扯转马头,宋澜生沉了一口气,说:“多谢。” 很快,牛四等人就散去,往军营方向奔去。 宋澜生没有在意身上的鞭伤,翻身上马,和宋秋雁继续行驰在清风峡的官道上。 自从宋澜生废了手后,剑法再无从前的威力,这让他意志一度消沉,无论如何都难能恢复从前的自信和骄傲,甚至连宋遥都动了要放弃他的念头,让他转而学习经商。 可此番宋澜生经牢狱之灾,却反而想得通透。 他迎着潮而细的风,对宋秋雁叹声道:“父亲强迫你嫁给崔书,如今又想让我娶郡主,到底还是因为我不成器,只能用联姻的法子来支撑外强内干的抚鼎山庄。……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