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段崇见她一直闷闷不乐,携了她去花园信步消食。两人谈起案情,傅成璧问他:“你今日去阁子里看过没有?可想明白凶手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雅阁当中的?” 段崇点头示意进去勘察过,沉吟片刻,回答道:“我看过雅阁的门窗,想要做到那个样子,并非难事。只是没有证据,而且行为与动机相左。” 沈鸿儒一早就订好了雅阁,柜台掌柜处都有记录,想要获知沈鸿儒的行踪并不困难。若是凶手提前藏身于此,待行凶过后,就可以跳窗离开。 窗外就是酒楼的后院,当时楼外风雨声乱耳,趁着夜色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而且窗户虽然上了锁,要从外面进入很难,可若是从里面出去,加上窗扇之间的缝隙足以容许一枚弯钩铁丝探入,只要他离开后将锁扣一勾,窗户就能锁死。 傅成璧听到此处,很快察觉出不对,“凶手想要制造除却吴钩、沈鸿儒之外,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假象,无非是想陷害吴钩成为嫌疑人。可是吴钩见过凶手,却没有死;加上他的手被反绑着,由此就可以证明还有第三人存在。……这不对。” 傅成璧所疑惑的地方,正是段崇所疑惑的地方。他的推断至此就走进了死胡同,只得全部推翻,从头开始论起。 因为之前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雅阁当中的确存在第三人的基础之上,可是如果没有第三人呢?如果凶手就是吴钩…… 没有这样的如果,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对吴钩十分有利。 就连是反常的证据都对吴钩有利。 段崇想起在尸体喉咙当中发现的明珠子,目光幽冷而深邃,唇角似笑非笑,“考验吗?” 他说得轻促,傅成璧没有听得太清楚,“你说甚么?” “没甚么。” 一些足以令人心惊的猜测在他脑海当中酝转,源于沈相的死,也是源于那枚珠子。 …… 杨世忠依令去调查吴钩的家世,很快就有了结果。 吴钩家在孟州,门户简单,家中除却父母双亲,还有个年幼的幺妹。父亲吴大佑是个猎户,平常会做些零工,家中不算宽裕,勉强可以维持生计;母亲唐氏会做些针线活,也是家中的一份收入。 派去的探子暗访得知,这唐氏并非吴大佑的原配,吴大佑亡妻,唐氏丧夫,两个鳏寡凑在一起过日子。 唐氏本是京城人氏,吴钩是唐氏与先夫所生;而吴大佑则是本地人士,小女儿是他与唐氏亲生的。 吴大佑为人憨厚老实,待吴钩跟亲生儿子一样。吴钩也争气,先是乡试中举,如今又得了‘会元’,这等光耀门楣的事,在当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个吴大佑有过案底。他也是狠,跟人动起手来,差点没给人捅死。不过官府最后判他正当防卫,赔了点钱就算过去了。”杨世忠说。 当地有一个地痞流氓,见唐氏美貌,趁着吴大佑不在家,闯进家门调戏唐氏不成,就出言羞辱。唐氏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也不知当日怎就怒火中烧,一介弱质女流竟也同他拼了命地动起手来。 吴大佑折返回来取物,正巧撞见他行恶事,上前制止。 这地痞见事情败露,索性有了杀人夺妻的念头,拿出刀就要杀了吴大佑。 吴大佑一身蛮力,哪里会怕这样的宵小之徒?反而寻机捅了那地痞几刀。吴大佑平时也兼做些屠宰活儿,力道位置都拿捏得当,只将人捅伤了作罢,因此未获重罪。 段崇凝眉,敏锐地问道:“吴钩可曾跟吴大佑一起做过屠宰生意?” 杨世忠摇头回答:“应当没有。吴大佑甚至连杀鸡的活儿都没有让吴钩做过,只让他专心读书。” 段崇再问:“可知道那地痞出何言羞辱唐氏?” 杨世忠说:“无非是说唐氏克死前夫,还不守贞洁一类的话……” …… 而这边傅成璧亲自去到相府去盘查,问一问沈鸿儒和吴钩平时的相处情况,看看两人是否结有旧怨。随行的信鹰子皆为男儿,不方便进内院,于是就点了几个下人过来回话。 沈鸿儒出事以后,镇住府上混乱局面的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