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人掌教百年,积威甚重,小辈见之无不敬畏有加,若有人随便这样说话早就勃然大怒,可不知为何在对方含笑注视的眼神下,莫名答应了,还借故把徐止棠支开。 “搞什么啊。”徐止棠一步三回头,心中好奇的很。 凌山派祖庭不断发出爆炸声,烟尘滚滚,各种颜色的法术光芒大绽。 而半空中只剩下两人,长安挥手步下结界,迎着老者肃然注视,缓缓取下面纱-- “小石头,好久不见了。” 魂牵梦萦的女子,就这样浅笑盈盈出现在他面前。 子羽道人看着对方,恍惚想起两百多年前,彼时他还是个垂髫孩童,被师父叫过来见人。 素衣如雪、青丝如云的女子懒洋洋坐在廊下,落英缤纷散在她发间,衬得人比花娇。她捻着颗棋子正在和师父对弈,看到要输了便耍赖悔棋。 “这一步我看走眼了,本来应该是在这儿的。” “师父。”白玉束冠、青衫磊落的青年无奈的叹笑,注视她的眼神很温柔。 “我赢了!”啪地落下一子,女子喜笑颜开,扭脸看到他时,好看的眉眼弯的像抹月牙,朝他伸出手来,广袖迎风露出一截冰肌玉骨的手臂,“好可爱的小娃娃。到老祖这来,给你糖吃。” 他那时候从小在宗内门修炼,都没有下过山见过外面的人。见到女子惊为天人,想起师兄弟们谈起的外面好看的女人都是狐狸精,便睁着眼睛懵懂问,“你是……狐狸精吗?” 女子大笑,指着自己问,“你见过这么仙气飘飘的狐狸精嘛。快过来。” “小石头,这是你师祖。”师父唤他,眉目疏朗的男子敛起笑意后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出来。 他恭敬拜见,女子摆手说不用那么多虚礼,拉他到怀中抱着,又是摸头又是捏脸。还随随便便把师兄弟们一丸难求的仙丹当糖果喂他吃。 他倚在她带着清雅檀香气息的软暖怀中,听她和师父聊着这些年的见闻,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被师父抱着回房中的路上,夜凉如水。 他问师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留在宗门内。 师父说:山上清修太枯燥,她喜热闹,跑到人间去玩了。过段时间会回来看看的。 他问为什么其他人不知道师祖的存在。 师父道,她觉得自己名声在修真界不太好,不想影响他开山立宗。她还让他发誓,只有神霄宗继任掌门才能知道她的存在。 年幼的他还不太明白师父说话时复杂的神情,扒着师父坚实的肩头,一心扳着手指数日子,算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师祖。 糖果真好吃啊。 然而人间似乎太过繁华惹人留恋,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从垂髫孩童长成策马江湖的少年,也只见过祖师几面。 最后一次相见,便是两百多年前,她风尘仆仆从远方赶回,与师父密谈之后便离开,找了一处杳无人烟的雪域渡化神劫。 那一天,他陪着师父在山门内,亲眼目睹了九天玄雷。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令人胆寒。 直到雷云散去后,也没有出现飞升的光柱。 师父踉跄后退撞在他身上,颓然的几乎站不住,瞬间面容苍老很多。 但师父坚信她没有陨落。 他也这样相信着。祖师可是天地间唯一的元婴修士啊,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陨落。 直到……小师叔化魔打伤师父,把祖庭毁成魔气肆虐的疮痍之地。师父没多久去世,他接受掌门之位,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宗门。 从那以后,他彻底死心了。 “师祖……”满是褶皱的眼皮颤颤,微黄发浑的眼珠抖动的厉害,老者哽咽着喉头剧烈滚动,一直挺直的、维持着坚不可摧形象的肩膀徒然一松,露出个短促的微笑,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顺着松垂的面颊滚落,“师祖,你回来了。” “小石头。”叶长安心下一叹,递来素白手绢,“你都这么老了啊。上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