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一字虚假?”白飞鸿再度刺向常晏晏的灵府,话音里也带出了一丝冷笑,“那你先回答一下那个问题——常晏晏进入昆仑墟这么多年,一共种下了多少心魔引?” “……” 阴魔虽然照旧地微笑着,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一次也没有,对吧?”白飞鸿的剑锋越发凌厉地刺到她眼前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林宝婺的心魔引,是你来昆仑墟的时候为她种下的。常晏晏虽然参与其中,但你才是主谋。而在那时,你也给她种下了一枚心魔引,对吗?” “虽然说得好像亲眼目睹一样,你又有什么凭据?” “你方才说,那段话里,你一句假话也没有说,对吧?”白飞鸿再度刺出一剑,“那么,那句‘并未生出心魔,只是囿于心障之人’,指的其实就是常晏晏。她在入宗门之前并未生出心魔,是在那之后,你为她种下了心魔引。” “真了不起。”阴魔轻声道,“我还以为剑修都没什么脑子,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从晏晏的身体里滚出去。” 白飞鸿一剑将“常晏晏”扫倒在地上,提剑对准了她的面庞,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阴魔单手撑着地面,因为翻涌的血气吐了一口血出来,而后,她轻笑出声,抬眼看向白飞鸿。 “话虽如此,你却不敢真的伤及我的性命——说得再准确一点,是不敢伤及晏晏的身体吧?你明明一剑就可以将我粉身碎骨,却与我缠斗到了现在。” 她蓦地抬起手来,将夭桃剑架上了自己的脖颈。 “瞧,像这样,你就不敢动了。” 白飞鸿握着青女剑,面色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夭桃剑嗡嗡地颤动着,如同剑灵无声的悲鸣,然而阴魔却浑不在意,只稍稍弯起那双眼睛,笑盈盈地偏过头,更深地凝视着白飞鸿的脸,全然不顾颈侧已经切开的一线血痕。 “正如你所说,晏晏没有散播我给她的心魔引。”她的语气全无嗔怪,反倒满是怜惜,“她还在三圣教的时候,就是一个太过心软的小姑娘,又心软,又懦弱,还很无能。别人要她做的事情,她总是没法好好做到,真是让人看了就放不下心。总要我来帮她一把。不过,她也就是这一点最惹人怜爱。” 她的音调温柔下来,如同在唱一首饱含爱怜的小调。 “她是我最喜欢的小姑娘,所以没关系,我总会帮她的。” 她望着白飞鸿,唇边的笑意渐深。 “就像现在这样——” 人群中的某一名女子,忽然如昙花一般盛开了。 虽然“盛开”看起来是一种比喻,但在此时此刻,却并非如此。 再没有哪个词汇,能比盛开更准确的描述她这一刻的状态。 雪白的人皮如同花瓣一样绽放,在一瞬间自头顶裂开,向着四方散落而下。就像是一大朵雪白的昙花骤然在夜色中盛开那般,无声无息,而又惊心动魄。 人皮有如蝉蜕,破裂之后,便露出空无一物的内部来。 然而,那并不能说是“空无一物”。 在虚无之中,酝酿着难以名状的混沌。 盛开的刹那——无明的黑暗自那空壳之中逸散而出。 黑夜的降临,总是寂静无声的。黑暗在瞬息之间,便吞没了一切。 “铮——” 青女的剑身发出一声清鸣,白飞鸿猛地挥剑,无边无际的剑意交织出一个清亮的圆,如同结界一般,将那至为混沌的黑暗拒绝在剑势之外。 不需要言语,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那就是阴魔的心魔引。 “你知道吗?”阴魔看着她,笑盈盈地说了下去,“在四魔之中,我一直是最弱小的那一个。不要说像两位尊上那般,若是面对面战斗,我甚至连那个姓林的小姑娘都敌不过,更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她好整以暇地理一理衣摆,向后退了一步。 “而我却活到了现在,比死魔,比尊上,比那么多比我更强大的人活得更久,更好,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夭桃剑依然架在常晏晏的脖颈上,阴魔笑着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白飞鸿磅礴的剑意。她将剑刃更加贴近自己的脖颈,浑然不顾血已经流了半个剑身。 “因为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聪慧。”她抬起食指,点了点白飞鸿的身后,“姑且奉劝你一句,比起来追杀我,保护好想要保护的对象才更重要吧?对,比如说——为了保护你而挨了一剑的师弟。” 白飞鸿的瞳孔一紧。 她猛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云梦泽颓然倒地的样子。 “阿泽!” 狂暴的魔息冲天而起,本就挣扎于心魔之中的白龙,在这一刻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嘶吼。 寄宿于夭桃剑上的魔息,在方才那一剑之中没入了云梦泽的身体。 阴魔的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