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楚看也不看她,只摇了下头。余下但凭阿香絮叨,她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就跟个石雕一般。阿香没了辙,看向姜黎无奈地摇头,把衣裳掖在怀里,而后又看向卫楚楚。 卫楚楚这样且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能等着她适应下来罢了。而那边儿站着的苏烟络和安怡,早上了卧榻,正打算眯会。瞧着阿香哄了卫楚楚半天,那苏烟络也看烦腻了,开口道:“这费劲的,她不要,你给我呗。你瞧我,也不能就穿亵衣出去不是?” “你倒是什么都要!”阿香看向她,多看了一阵,然后把手里的衣裙扔到她脸上,“穿着吧,待会儿跟着出去干活,别寻思躲懒。” 苏烟络把盖住头脸的衣群拉下来,笑一声儿,“你叫我去我就去啊?这帐里没人管吗?叫管事的来,否则谁也甭想差遣我。” 阿香听她这话,又想上去抢回自己的衣服,“这里可没有管事的,你小心着,叫咱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死了,你也是白死一回,没人帮你找官府衙门伸冤去。你这脾性,落到今天这地步,不稀奇。是我,也得算计了你此生难过。” 那苏烟络拿着衣裳抬手一躲,看阿香一眼,“给了就是给了,还带要回去的么?你也莫要唬我,我也不是被人吓到的。甭管是军营里、馆子里,还是王公贵爵的大院子里,我哪儿没去过?跟我充个过来人,要给我说道理,你还够不上。” 阿香这就懒得跟她絮叨了,自爬去床上躺下,嘴里念叨:“在这里,谁活得长谁有本事。等着瞧吧,没你想得那么舒服。” 苏烟络是听了话就要回的主儿,自又开口,“可别拿自个儿当个老人,说些个站着不腰疼的话。到了这里,能活成什么样,那全凭自己。你说再多,都没用。你等着瞧吧,这丫头要是能活过三日,我也不敢姓苏了。” “你叫苏什么?”原是两个人在呛声,不知谁问闲话般地冒了一句,气氛一时又换了。 那苏烟络往床上躺下去,身段轻柔,“苏烟络,你们谁叫我一声苏姐姐,我往后待你们好。” 说罢这话,忽有人笑,“你才多大?要做姐姐?” “做姐姐还非得年岁大?”苏烟络声音慵懒起来,“我啊,十二岁那会儿就是老人儿啦。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经手过?让你们叫声姐姐,那是抬举你们。” 都是说的顶天儿的大话,人拿她做个笑话看,又问:“那你先说说,你往后什么打算?哄住李副将军,让你做正儿八经的女主子?” “哟,副将军是什么?”苏烟络翻了个身,“要哄,那自然是哄大将军。” 这话一说出来,便有人噗笑出声。而后又有人说话了,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你可能是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哄。” “是么?”苏烟络哪在乎这个,还是道:“那是对你们而言,对我,可不是这样儿的。” 便是这样你来我往,我瞧你像个傻子,你瞧我像个棒槌,话里带话,各带讥笑嘲讽,把话说了一大圈。而姜黎没有听那么多,她躺上床没要一会儿便合眼睡着了过去。心里现在没有更多的事情,也就惦记着手里还有多少针线活没做,山上哪里能多拾些柴火回来。 歇晌的时间过了,阿香推她起来,收整一番,便要结伴往山上去。阿香惦记新人,去问卫楚楚,“你去么?你若不想去,今儿在帐里休息。我床下笸箩里有针线,你要是想做,拿上来做做。” 卫楚楚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床上,却还是死人一般,一句话也不说。阿香没辙,又嘱咐了几句,便和姜黎并其他几个女人三三两两地上山去了。 到山脚下的时候,姜黎捡一根粗树枝拄着走路。她还记得睡着前阿香跟她说的话,这会儿便又拿出来问她:“你瞧那姑娘不行?” 阿香摇摇头,“说不准,但感觉不好。你那时来的时候,虽也不说话,倒还吃东西跟着干活,不拖咱们后腿儿。好像争一口气一般,死撑。你瞧她,哪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样子。到现在拢共说了几句话?除了说了名字,就没有了罢。” 姜黎撑着手里的棍子,抿口气,“老天爷若是收她,谁也没本事留她下来。我只是看着她觉得很难过,总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你说这世道真不公平,咱们帐里,有多少个是自己杀人放火的?都是命苦,一个比一个惨。” 阿香听着这话,一面抬脚爬山,一面叹气道:“能有什么办法,谁也不能改天换地去。等明儿你也能做皇上,你去废了那些惩处条戒,那才有说头。” 姜黎笑一下,“别等明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没有咱们女人做皇帝的份儿。再说,假使能做,到了那地位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怎么呢?”阿香可不明白了。 姜黎吸口气,伸手扶住身边的矮树树杆,“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光图自己享乐的,我以前也这样儿。权力、地位、金钱、利益,这些才是他们在意的东西。真正关注民生疾苦的,有自然也有,但也都建立在那些东西全部满足了的基础上。否则,关心了也没用,顶多也就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