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坐了五个人,每位都是身着丝绸绫罗、腰缠玉带,身份不凡。 其中一个还是裴三郎的老熟人——太内司的扛把子:望公。 三人跟着太庶进到正堂,一一见礼。 太庶把手里的那份契书给太师、太傅、太保三公翻阅,又再给太礼府的信公和望公过目,说:“上门来催债的,十位公爵加起来一共是三万一千两。” 望公的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裴三郎。 裴三郎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太师、太傅、太保很有默契地假装不知道望公借了三万两金子给裴三郎,暗自同情又有点兴灾乐祸。 望公淡定地吩咐差役,“继续审,别停。” 木架的血人虚弱地求饶:“我什么都招了。” 望公说:“还有哪些公侯留京。” “律……律世侯,他在珠玉巷有座宅子,养了个小妾。小妾待产,快要生了。我前些日子去花巷时遇到他,想……想必他还没离京。” 望公问:“前些日子是什么时候?” “三月二十五。” 望公“嗯”了声,重复道:“三月二十五。” 太庶挥手,当即有差役抱拳领命,对守在大堂门口待命的天子亲随军披甲人头头传讯:“珠玉巷,律世侯。” 分到任务的披甲人小头目,快步跑出大牢,点齐人手去捉律世侯。 裴三郎的手和脚开始抖。这案子……有点大。 姜二郎不断咽唾沫,额头有冷汗滴下。 鲁二郎悄悄地打量那被吊起来的血人,认出是汤公,又低下头去。 望公继续审着汤公。 太师觑了觑望公和裴三郎,说:“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诸位怎么看?” 望公的里子和面子还是要保的,况且这事隐约跟顶上那位有点关联,万一被怪罪,他们可担待不起。 在座的几位自然是没有异议的,都点头附和。 太庶当场拆阅完所有契书,核对无误后,当场吩咐手下去办。 三人心头的大石落地,千恩万谢地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去前堂办理过契手续。 遇到这几位同时在场,拿钱可没用。 姜二郎很是大方地把带来的几十贯铜钱给了办事员,让他们分发。 他们回去后便张罗厚礼,给那几位的府上分别送去。 …… 裴三郎忙完钱庄的事,在回府的路上,遇见披甲人封路,所有往来的车辆和行人都要仔细盘查。 每过一个路口都要下车,有披甲人进到马车里检查,连夹层都不放过。 为防有公侯混在仆从堆里蒙混过关,那些随行奴仆们被仔细检查双手。 除了镇武侯这种贫苦出身的,大多数公侯都是手脚细嫩,即使常年练武,最多手上留下些薄茧,很好区别。他们的营养好,无论是气色还是身材都跟奴仆们大不一样。 裴三郎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他刚下马车,就听到门仆报:“到处都在搜查私自留京的公侯,三巷的贺武侯和世子在府上被天子的亲随军带走了。我们府上今天也被搜过,亲随军搜得细,连府上的仆奴和晾晒的衣服都细细地梳查过。” 裴三郎问:“搜衣服?” 仆人说:“听说是主要是搜成人的丝绸衣物。” 要袭爵,至少得到十五岁。丝绸衣物只有各府的主人能穿,搜到衣服就能找到人。 裴三郎问:“往年私自留京的人多吗?” 仆人不敢说。偶尔京里发生大事,自家侯爷也会悄悄溜进来处理完再回封地,别家也是不少的。 裴三郎叮嘱:“这些日子多打听些消息,及时回禀。”他又问:“贺武侯和世子为什么都在京里?” 仆人说:“听说世子是逃到京里的。他向太礼府告状,说贺武侯宠妾灭妻、宠庶灭嫡,意图杀害嫡长子,再以庶子冒充嫡子袭爵。贺武侯追来捉人,早上刚到,父子俩正在府里打斗,披甲人便冲了进去。” 裴三郎:“……”他觑了眼仆人,心说:“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随手摸出几小串铜钱扔给他,说:“给门房们分分。” 仆人双手接住搂在怀里,一数,足有三十文,喜得叩头道谢。 裴三郎满心忐忑。他们这篓子捅得太大了,也不知道这次要得罪多少人。 他正愁着呢,门仆又跑回来禀报,“三公子,刚又有消息,听说这次是汤公前日到大通钱庄拉铜钱被人认出来,传到了天子耳里,才闹这么大。眼下太牢正在严审汤公,供出好几位公侯了。” 裴三郎:“……”他愣住了,问:“你这都是怎么知道的?” 门仆说:“亲随军披甲人传出来的,眼下他们就守在太牢,汤公供出一个就去拿一个。住在东侯街的律世侯已经被下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