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从来也没有发生过那些不堪的往事。 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他就会睁开惺忪的睡眼,在床上滚几圈,懒懒地趿拉着拖鞋去刷牙,下楼吃早餐,再去东厢房做他的雕塑。 朱红色的雕花窗外,一如既往春光明媚。 中午了公司不太忙的时候蒋荣生会回家吃饭,就算很忙,也会打电话给管家,过问颜湘的吃饭情况。 不过有时候颜湘会中午了才起床。 太阳落下了,会下班回家,晚上一起吃饭,跟狗玩,一起看一部冗长的电影,有时候会一直做|爱直到睡下,有时候又不做,只是静静地搂着,各自看书玩游戏机。 窗外主人房雾蓝色的月亮升起来的时候, 屋内,两个人静静地搂着,睡着了。 第二天周而复始。 蒋荣生在玻璃窗前站了一会,忽地回头问周容:“我手机呢?” “这。”周容拿出了蒋先生的电话,递给他。继续低头,熟练地假装不在。 蒋荣生点开拨号盘,熟练地输入了一串数字,按下拨打键,在颜湘的病房床头,有一台手机,忽地震动起来,亮着,上面的备注是“蒋先生。” 这曾经是颜湘无论如何不会也不敢漏接的电话。 现在却兀自亮着,发出微微的震动声,屏幕一闪一烁,晃动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蒋荣生挂了,再打。 震动,无人接听。 挂了,再打。 震动,无人接听。颜湘的眼睛始终闭得很紧。沉浸在香甜的睡梦当中,就是不舍得睁开眼睛。 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声一声响起的呼号声里,蒋荣生低垂着眉眼,在想什么。 他只是一直病态且执拗地循环着,直到最后,颜湘的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屏幕不会再次亮起来。 许久后,蒋荣生不再打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玻璃窗子前,伸出食指,透着玻璃窗,隔着远远的冰冷的空气,虚无地描摹着颜湘的五官。 一点一点地,软乎乎的头发,小巧的鼻尖,嘴唇,脸颊,耳垂,眉间痣。 很久很久以前,蒋荣生也曾试过这样描摹颜湘的五官。 同样的是两个人,同样的颜湘熟睡的夜晚,同样用指尖抚过清秀又天真的脸。 同样是雾蓝色的月光夜晚。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却特别漫长且忧愁。整个天空都是沉默的浓郁蓝,雾霭沉沉,像一缎沾了水的绸布,冗长沉重,拖沓着浆水,无论如何也不能痛快。 月光又从玻璃窗子里溜进来,照在一整条空荡荡的走廊上,落在玻璃上,显得更加冰凉又孤寂。 香槟的酒劲似乎一下子涌上来,逼得蒋荣生心脏有种难以言喻的苦痛感。 蒋荣生只能把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似乎在休息,等着那股难受的酒劲压下去。 周容在旁边看着,不敢出声。 他也不敢去想为什么蒋先生一直不来看颜湘。 有可能是不放在心上。 有可能是在竭力保持着如常的生活。假装颜湘一直没生病,一直在家里,一直在一起生活。 有一些人是这样的。 表面正常,内里早就溃败不堪。 这并不出奇,他的姑父就是这样的,自从姑妈去世之后,姑父把姑妈的骨灰盒子搬回了家里,出门上班之前会说“我去上班了”,回家做饭会摆两个人的筷子,晚上睡觉床上会有两个枕头。 鉴于蒋先生一直冷漠且无事发生的状态。 周容猜,可能是不太在乎吧。 蒋先生只是一时兴起来看一眼而已。 颜湘的存在,很快就如同玻璃杯上的水渍,慢慢地褪去,被人遗忘。 一个病人,能在蒋先生这种冷硬且深沉的商人心里,留下多大的痕迹呢。 第56章 后来的时间里,蒋荣生也如现在一般,下班之后忽然会说,去医院。 他不惊动任何人,直接从停车场上病房,也不问医生,颜湘到底什么时候醒。 就是静静地站在玻璃前,看一会就走。 没有人知道在每一次的夜晚里,蒋荣生站在雾蓝色月光覆盖的玻璃前,透明一层薄薄的冷玻璃,一直沉默着,到底在想什么。 周容每一次跟着,也猜不透。 日子照样正常地过,每个人看起来都完好无恙,甚至公司的日程比以前还多了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