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不想了。” 颜湘的眉毛耷拉下来:“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昨天医生说什么啦?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前的记忆,医生有说吗?” 事实上,昨天的会诊,医生花了很大一段时间去说这些事情。 大概意思就是,通过进一步的检查,发现这只是短暂性的记忆迷失,随着颅内血块的自行消除,会一点一点地恢复记忆。 但是这个时间说不准的,有可能是三天,有可能是三年,有可能是三十年。 人脑始终是个太复杂的东西,有亿万精密的神经组织,现有的医学水平无法还无法作出一个准确的数字预估,甚至连记忆恢复也不敢说百分百的把握,只是从血块的位置,病理特征来下结论,会逐步自行消除而已,然后恢复记忆而已。 蒋荣生把颜湘的手握得很紧,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忧。 片刻后,蒋荣生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忍:“医生说,大概是很难再恢复了。” 颜湘有些迷茫:“啊?” “医生说,当初意外坠下去的时候,撞到了海边的石头,溺水,再加上睡了这么久,能醒已然是奇迹。也无可避免地带来一些损伤。” 蒋荣生斟酌着,一字一顿复述,颜湘听着,心里的希望渐渐地渺茫了。 “损伤的代价就是脑袋不好使了?” 蒋荣生摸摸颜湘乱乱的卷毛。颜湘刚起来,头发比平时更膨一些,翘起的呆毛在阳光里散发着浅浅的光。 蒋荣生很善良地安慰着颜湘, “不是脑袋不好使,就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而已。医生说,你不要总是强迫自己回想起那段记忆,这样对身体不好。除此以外,你是最聪明的小孩,你昨天不是还会说冷笑话么?”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的。 颜湘:“听起来更笨了!那个冷笑话根本不好笑,你不要再提了。” 蒋荣生轻笑,揉了揉颜湘的脸,“不许提了,好可惜。好了,你去洗漱吧,吃完早餐我们回家了。” 颜湘被揉脸已经免疫了,不再那么想躲开,默默地听着回家这两个字不免有些心动,连问蒋先生自己为什么会坠海也忘记了,听话地去浴室刷牙洗脸。 浴室的洗手台上有一株小小的绿植,颜湘叼着牙刷,边刷边盯着那颗嫩绿的小芽,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还在纠结着蒋先生说的,以后都想不起来的这种惨事。 但是,其实能醒过来可能真的很不容易了吧。 颜湘用手拨了拨绿芽的侧边叶子,软软的,根本不敢用力,仿佛轻轻一掐,嫩叶就会断掉。 生命真的很不容易,从黑暗的土里挣扎出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有见到光明的那一天。 颜湘磨磨蹭蹭地刷着牙,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本来就乱,刚刚还被蒋先生揉了揉,浅栗色更蓬松了,像秋天的时候农场上一团一团的羊毛,柔软得不得了。 颜湘自己也摸了摸。他的头发很神奇,刚起床的时候炸得像一团云,在刷牙的时候,它们慢慢地就顺了一些,垂下来,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颜湘望着被揉乱的头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蒋先生。 他忽然想到,可能不止他一个人躺在黑暗里感到辛苦,清醒地等待着的人可能更痛苦。 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如果这么长时间,蒋先生没有找过别人,一直在等,那该多难受。 颜湘刷着牙,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心逐渐变得柔软了一些,决定在没有想起来之前,或者直觉非常强烈蒋先生是个坏人之前,暂时相信一下他,把他当作家人。 毕竟他也不认识别的谁了。 洗漱完出去,咸香火腿粥已经摆在茶几上了,蒋荣生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墨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处,看不出来是在思考,还是在罕见地发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