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并尽可能使脸色柔和些。 熟料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宋衡——将他推入困局的始作俑者。 他伸出手指着他:“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宋衡嘴角的嘲讽之色更浓:“这话应该问李大人你吧。” 李钲知晓宋衡与宋相父子俩已不和多年,若非必要,宋衡不会踏入相府。那么眼下他在宋府,定不是来见宋相。李钲眼珠一转,想起了昭容长公主近日身有不适的传言。 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气,低头理了理衣袖,恢复了往日的做派:“我自然是来求见右相的。”说着扯出一丝笑,“我可不像宋大人那样高风亮节,能舍弃相府这样好的大树。” 宋衡不置可否地一笑:“那李大人就好好抱树吧。”说着便准备径直越过他,兀自向前离开。 李钲猜到这相府的门,他怕是再难进去了。眼下能脱困的法子,不过那么一个。当即心一横,抓住宋衡的胳膊,求饶道:“宋大人这次就放过下官吧。” 宋衡一愣。大抵是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转头看着李钲,神色颇有些厌恶:“把你的脏手拿开。” 李钲却不放,悄悄向周围快速扫视了一圈,见无人监视,低声道:“你若能放过我,我便允你黄金万两,再给你十家位于昌邑城内最佳地段的商铺。”见宋衡嘴角噙笑,以为有戏,又见他迟迟不开口,误会他是嫌少,忙道,“你若不满意这价位,可再加三倍。” 宋衡笑着将李钲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扳开扔掉,后者这次倒没坚持,顺从地将手放在了身侧,笑眯眯地回望着宋衡。 宋衡故作疑惑地看着他:“可我早将奏折并证据一道呈给了陛下,要如何替你脱罪呢?” 李钲忙道:“这个您就不必操心了,下官自有法子。只要您撤了弹劾,次日,哦不,当日下官便派人将金银地契给您送过去。” 宋衡淡淡道:“就算李大人家财万贯,可其中有多少是贪污而得的,李大人应比谁都心知肚明。奏折既已呈上,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李大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泰禧帝看到证据时就已震怒,之所以迟迟按兵不动,不过就是想再深挖一点。宋衡转身,看着右相府门前高高挂着的贴金牌匾,轻轻一笑。 李钲见他突然变脸,欲再度凑近他,宋衡却失了耐性,俯身抓住他的衣领,眸中冷光乍现。 “你为了谋取暴利,四处拐骗少女,以兴你的青楼之业。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偷,是抢吗?!” 李钲愣了愣,继而大笑道:“宋大人你真是有趣。那些女子,若非走投无路,蠢笨庸俗,怎么可能会被带进青楼?再说了,她们在那里有热饭吃,有新衣穿,日子不知比原先好了多少,如何就又偷又抢了。” 宋衡攥着他衣领的手因用力过度,指节泛白。他一时怒极,咬牙使劲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拳打歪了李钲的鼻子。 李钲忙捂着鼻子叫唤:“杀人了,杀人了!” 宋衡冷笑着看他胡闹,一字一句道:“李钲,我明日就教你,什么是万劫不复。”既然迟早要抄家,择日不如撞日,他看明天就很好。 右相府门的内侧,司徒钊听着外面的动静,眉眼含笑。 右相宋誉仍旧一副板正模样:“让司徒将军见笑了。” 司徒钊笑道:“右相言重了。朝堂之上,能有宋御史这样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好官,真是百姓的福气。” 宋誉语气不明:“司徒将军莫被表象所惑,为公为私,眼下恐还不能得到定论。” 司徒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两人不再说话,只静静待着。片刻后李钲的骂咧声也渐渐消失,司徒钊这才对宋誉拱手道:“今日承蒙右相款待,最后还劳烦您亲自相送。” 宋誉亦回礼:“司徒将军客气了。能与将军一聊,是本相之幸。” 司徒钊笑笑,正欲告辞,宋誉忽地问他:“听闻将军常去杏春馆。” 司徒钊微讶,面上却是不显,笑道:“杏春馆的笙歌,较之他地,确有过人之处。” 宋誉摸着山羊胡,眸光微闪:“原来是这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