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明嘴角轻扯,似是自嘲。 “说起来,夫妻一场,我连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后面的荒山上点缀着几簇粉白。 贺景明望见,忽地低声喃喃:“原来,这里的桃花还开着啊。” 思绪渐渐飘远。 “不是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么,净是骗人,这里哪有桃花?” 着了一身青绿衣衫的少女小声地抱怨着。 贺景明觉着有趣,来这寺里的都是为了祈福,她倒是与众不同,却是为了桃花而来。 肆意的少年郎想了想,从寺里借了纸笔,绘了枝桃花,题字——聊赠一枝春。 他拿着卷起的纸回过头去找她,她站在树下,正巧也转过了身,少女的眸子瞬间漫起了星光,然后朝他奔了过来。 那一刻,他的心跳简直快要蹦出胸腔。 可是,她却与他擦肩而过了。 “哥哥!” 她奔向了他身后之人。 少年郎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当着人家兄长的面,他这画自然也就没再好意思送出去。 “你大概也不知道吧,当你后来找到我,说要嫁给我的时候,我其实很欢喜。” 落日余晖,燃烧的纸钱化作了灰烬,离开之人的背影也变得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不见。 掩映的丛林间,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过后,走出了一人。 落日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孤坟前,被人竖起了一道木碑,她蹲下,被荆棘划出血口的手轻触其上。 上面刻了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落款——赠吾妻。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终是泣不成声。 …… 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周崇柯思量了好几天,最后觉着还是曲线救国更适合他。 他看向对面的虞秋秋,宛如看见了根救命稻草。 “帮帮我。”周崇柯目露祈求。 虞秋秋靠着椅背,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闻言眸中起了兴味,几乎没怎么思考,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好啊。” “你只要帮我这一次,之后你让我干什么都——” 周崇柯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惊讶地看向虞秋秋,什么情况?他没听错吧,她就、就这么答应了? 他以为今日定会要多费一番口舌呢,结果……这么轻松? “你知道我求你什么事么?”周崇柯狐疑道。 虞秋秋点了点头:“知道啊,你不就是想娶阿芜么?” 周崇柯薄唇微张,心情复杂,大哥那关如天堑,嫂子这关却是畅通无阻…… 虞秋秋这么看好他的么? 周崇柯这会儿竟是有点感动了。 他拱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嗯,下辈子当牛做马吧。”虞秋秋眉眼弯弯,应得是轻描淡写。 周崇柯默了默,虽然他要说的也是这句,但是从虞秋秋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奇怪呢? 不过,为表谢意,周崇柯还是起身亲自给虞秋秋沏了杯茶:“辛苦嫂子。” 虞秋秋摆了摆手:“不辛苦,也就一句话的事。” “是是是。”周崇柯看破不说破,顺着虞秋秋吹的牛,继续奉承道:“您说东,大哥哪敢往西啊。” 周崇柯怀揣着美好的期待回去了。 虞秋秋拿捏褚晏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这事只要虞秋秋吹吹枕头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假以时日,这潜移默化的,那不就……是吧? 周崇柯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一切尽在掌握。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