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迟曜扯出一抹笑,说,“再有下次,我肯定饿死你。” 林折夏又说:“其实我刚才主动去找教官了,我说墙是我翻的,我本来想帮你分担几圈,但他不相信我。” 迟曜:“你长高二十厘米再去,可能会有点希望。” “……” 林折夏拎着水,努力告诉自己,就凭这二十圈,他就算喊她二十句“矮子”,她都不可以生气。 好在教练没有那么变态,迟曜跑完第六圈的时候,总教练就把他喊了过去,让他剩下的晚点再分批次跑。 然而等到了傍晚—— 操场上却不见那个跑步的人影。 林折夏忍着尴尬又去找了一次总教官:“教官,请问迟曜已经跑完了吗?” 总教官又用一种他很懂的眼神看她:“他在医务室。” 林折夏却在一瞬间慌了,她这次没有功夫去理会教官的揶揄,再说话时声音都有点发抖:“医务室?” 总教官“嗯”了一声,正要继续和她说点什么。 但他面前的女孩子却像丢了魂一样,他还没来得及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下一刻,女孩子直接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他摇摇头,又以为自己懂了:“现在的学生真是……” 医务室在食堂边上。 短短几百米路,林折夏却觉得这条路好长。 她其实从听到二十圈的时候就开始隐隐担心,所以才鼓起勇气想问教官能不能帮他跑几圈。 …… 因为,只有她知道,迟曜以前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好。 这个以前,指的是九年前。 她一路跑,一路穿过盛夏燥热的风。 仿佛穿过这阵风,跑进了另一个夏天。 九年前的夏天,酷暑难耐,耳边也充斥着热烈的蝉鸣。 七岁的林折夏跟着林荷从车上下来,车停在巷口,巷口铺满了石砖,青灰色石砖在烈日下被晒得发烫。 魏平忙着从车上搬东西下来。 “夏夏,”比现在年轻许多的林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蹲下身说,“这里就是我们以后要一起生活的地方。” 林折夏手里抓着一个旧娃娃,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的她,也和现在很不一样。 七岁的林折夏个子在同龄人里算高的,很瘦,脸上没什么表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防备。 ——整个人像一只年幼的刺猬。 魏平把行李箱搬下来,也冲她笑笑。 她抓紧娃娃,扭过头去。 她注意到路边竖着的路标,于是费劲地仰起头。 “南巷街”。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很陌生。 这个姓魏的叔叔也很陌生,一切都很陌生。 林荷对她说:“家里太乱了,后面还有一辆搬家车要过来,工人要卸货,东西还得搬进搬出的,你先在边上坐着好吗?等搬完再进去。” “哦。”林折夏应了一声。 于是她抱着手里的旧娃娃,坐在对面楼栋门口的台阶上看他们搬东西。 太阳很刺眼。 她看了一会儿。 身后忽然传来单元门门锁被打开的“咔哒”声。 她回头看,逆着光,看到一个身高跟她差不多高的男孩,皮肤白得看起来不太健康,唇色也淡,在同龄人脸上还有婴儿肥的时候,他五官轮廓已经出落得很立体了。 下巴削瘦,眉眼好看但病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