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的人,现在瘫倒如一滩烂泥。 钟宴笙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下一瞬,他咬咬牙, 干脆跪了下去。 “见过定王殿下。” 钟宴笙低垂下头,把嗓子又压得低了低,本就因风寒而沙哑的嗓音显得愈发喑哑:“方才小臣情急之下, 才、才借用了殿下的威名,望殿下宽恕。” 他努力转动脑子, 暂时还没想出该怎么回应萧弄让他摘下帷帽的命令,只能装作没听到, 略过这一条, 回答了萧弄的上一句话。 面前的人扑通一下跪倒, 说话战战兢兢的, 遏制不住的颤抖。萧弄拧了下眉, 想伸手将人够起来,恰巧一阵风拂来,从钟宴笙身上拂来一股恐怖的气息。 方才周围浮动着花香与血腥气,一时掩盖住了这股味道。 是浓郁艳俗到令人发呛的劣质香粉气。 萧弄嗅觉敏锐,那股恐怖的香气又是猝不及防迎面扑来的,被呛得差点打个喷嚏,伸到一半的手一下收了回去,眉心蹙了蹙,半眯起眼,盯着跪在眼前的人。 他的小雀儿身上的气息如朦胧湿润的兰香,绝不会用这样俗不可耐的浓香。 身形也不如迢迢纤长,略微臃肿。 钟宴笙悄悄掀了掀眼,察觉到萧弄似乎很厌恶自己身上的香粉气,没有再度靠近,心底一松。 还好他这些日子心神不宁的,有了点防备,叫云成去买了几钱一大罐的香粉,出门前往身上扑了好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未雨绸缪,高瞻远瞩,太聪明啦! 钟宴笙心底乐滋滋的,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孰料头顶再次传来了萧弄冰冷低沉的声音:“听不见么,本王叫你把帷帽摘下来。” 钟宴笙心尖一抖,好在萧弄的下一句话不是“耳朵不用就割下来”,咽了咽唾沫,转了那么久的脑子终于勉强找到个理由:“回殿下,小臣……脸上染疾,恐会传染,因此戴帷帽遮挡,不敢让殿下冒险。” 展戎用巾帕擦了擦剑上染的血,奇怪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 叫摘帷帽就摘帽,话那么多,他还是第二次看到敢不遵从王爷命令的人。 可惜,对那位小公子之外的人,王爷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不过此人也是倒霉。 王爷这几日都找了几十个“迢迢”了,这也不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但却是第一个撞上王爷头疾隐隐发作、心情十分糟糕时的对象。 果不其然,见钟宴笙不摘帽子,萧弄面色一冷,手按到腰间剑上,噌然一声,佩剑出鞘。 听到兵刃出鞘的铿锵之声,钟宴笙的瞳孔一缩,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定王殿下要……杀了他吗? 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猝然窜过四肢百骸,钟宴笙眼眶微微发红,喉间一声艰涩的“哥哥”差点脱口而出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哈,定王不是不爱赏花么,怎么也来了本王这园子?还叫这园子染了血!” 钟宴笙听到声音怔了一下,越过萧弄,看到他此前过来的那条小道上,陆陆续续涌来了许多人,为首的人瞧上去而立之年,头戴墨玉发冠,身着大红蟒袍,气势很是张扬,扫了一眼这个角落的场景,脸色难辨。 后面跟来的那群人随即也看到了满手是血的孟棋平,脸色皆是惨白一片。 云成也在其中。 钟宴笙迟缓地眨了下眼,后知后觉想起,他之前过来时,吩咐了云成,若是有什么事就过来通知他。 想必是云成过来叫他时,发现不对,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