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往对面的侯府大门瞅。 下头的人很快过来,在马车外回了话:“主子,小世子身边的人说,世子昨夜噩梦,脚踝扭了,行动不便。” “嗯。”萧弄毫不意外,语气平淡,“脚扭到的小世子这会儿在做什么?” 暗卫静了静:“在书房里转圈。” 萧弄嘴角一勾。 主子一笑,就有人要倒霉。 暗卫眉心跳了跳,几乎怀疑萧弄下一句话就是派人去把那位绑出来了。 没想到萧弄笑过之后,随意从暗格里抓了个药瓶丢过去:“去送给小世子,告诉他这是生骨续肌膏,寻常扭伤一夜便好。” 暗卫纳闷接过:“是。” 钟宴笙在书房里转了十几圈,等到了云成送回来的一瓶药膏并一句话:“少爷,那人说这是生骨续肌膏,用上一夜就好,又问你明日能不能登门。” 钟宴笙捧着药膏怔了怔,咬牙:“你去回,我还不小心烫伤了手。” 没等多久,云成满头雾水地又带回来一瓶烫伤药:“少爷,那人说这是紫草烫伤膏,效用极佳。” 钟宴笙:“……你去回我夜里贪凉,受了风寒。” 过了会儿,云成再次带回来了一包药:“少爷……” 钟宴笙很绝望:“这次又是什么药?” 云成也发觉让他带话的人似乎不是孟棋平了,犹豫了下,道:“这次没说是什么药了,那人只让我带句话。” 钟宴笙:“什么?” 云成:“他说,小世子真是多灾多难啊。” “……” 钟宴笙瞅着书案上一排的药,心里慌慌的。 萧弄到底想做什么? 发现他的身份了吗?肯定没发现吧? 按照定王殿下的作风,安平伯府想去就去了,搞得人家家里鸡飞狗跳的,若是发现他了,肯定也会直接来逮他的,哪会在意这里是不是侯府。 云成小心翼翼问:“少爷,那是谁啊?还要不要我去回话?” 钟宴笙恍惚有种自己在被逗着玩的错觉:“……别去了。” 他编不出借口了。 萧弄又在马车里等了会儿,见迟迟没有回应,眉梢微挑了下。 看来是没借口,准备直接装死了。 又看了眼侯府的大门,萧弄丢下两个字:“回府。” 楼清棠看了半天热闹,见萧弄居然没发怒,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写信把我召回来,也不说什么事,还在这白忙活半天,到底想做什么?还有,这淮安侯府的世子胆子就这么大,居然还敢闭门不见你?” 马车辘辘动起来,萧弄一时没有回答,又把玩了会儿那枚印章,才抬眸问:“本王问你个事。” 楼清棠还以为自己耳鸣了,反应过来萧弄在说什么,大感震撼。 定王殿下居然还会用这种态度问人啊? 他还以为萧弄只会严刑拷问人呢。 “说说,”楼清棠坐姿不由一正,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什么事?” 萧弄思忖了会儿:“倘若一个人,隐姓埋名到你身边,送你东西,为你作画,叫你哥哥,讨你欢心,却又什么都不讨要,还突然抽身离开,藏着不想被你找出来……” 楼清棠越听脸色越古怪。 萧弄的眼底难得有一丝惑色:“你觉得是何故?有什么目的?” 楼清棠已经猜出那日画舫上的小美人是谁了,也猜到前后大致又发生了什么,毫不犹豫道:“那还用多想?若是前面那些行径,自然是为了接近讨好你,但他什么都不要,还在发生那样的事后走了,明显明的就是仰慕你啊!” 萧弄把玩着印章的指尖顿了顿,重复:“仰慕?” “铁定是仰慕你。”楼清棠斩钉截铁,十分好心地为这位不懂情爱的老铁树分析,“你看,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世子,又不是闲的,没事往你那儿跑,受你这破脾气?肯定是得知你受伤中毒了,担心你担忧得茶饭不思,又怕被你误解,才隐瞒身份的。” 萧弄抓住重点,若有所悟:“担忧得茶饭不思?” 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一个侯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瞒着人跑去郊外的别院,接近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的人……除了仰慕,应当也没有其他的原因。 那些躲避的行为,也能理解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见了喜欢的人怎会不羞赧紧张呢。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愉悦,心口像被小雀儿柔软的羽毛尖尖轻轻挠过,萧弄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极好,唇角的笑意都变得柔和。 原来,迢迢仰慕他啊。 作者有话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