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她松开我,一手撑着伞,一手解下披风裹在我的身上:“冷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拽紧了胸前的系带。 她垂头打量我一会儿,背对着我俯下身来:“上来,我背你走。” 我犹豫一下,慢慢爬到她的背上,搂住她的脖子,感觉一切仿若时光倒流,熟悉到令人心痛,可一面又下意识地将脸贴在她的侧颈上,呼吸浅浅。 我闭着眼,在半醉半醒之间,喃喃出声:“师姐。” 身下人低低道:“嗯?” 天际昏暗,夜雨荒凉,油纸伞牢牢罩在头顶,辟出一片安宁的天地。 我轻声说:“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身下人也轻声问:“去哪里?” “哪里都好,”我用力地搂紧她,“中原,塞北,南疆,西域,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若是觉得腻了,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往后春花秋月,夏蝉冬雪,日日都是新鲜的景物,怎么看都看不完……” 耳畔只有细密的雨声。 “就算是你我都死了,这江湖也不会死,它活得比我们都长,既然如此,有什么好争的呢?”我贴着她的耳朵,似叹息,又似呢喃,“师姐,这世上美景千千万万,可我最想看的,只有你,最最想要的,只是你……” 街衢长而幽静,前路漫漫,仿佛没有尽头。 “从前我偷偷幻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你牵着我的手,走在青山绿水间,就只有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不管去哪里,我都不会害怕……” 身下人停住脚步,一把伞拢住的世界里,我什么都看不见,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被溅到的雨水。手指摸索着将披风的带子系在她的胸前,这样好似我们两人也连在了一起,难以分开。 我亲一亲她的耳垂,哑着嗓子问:“好不好,师姐?” 许久许久,耳畔传来低低一声:“好。” 我安心地笑一笑,整张脸都埋在她肩窝里:“那我们现在就走,行么?” “现在?”身下人脚步一顿,轻声道,“花花,现在还不行,你等一等我……” 我心里难过,摇头打断她:“不要,就现在,现在就走,师姐,你就答应我一回吧,好不好?” 可是直到看见王府的匾额,我也没有听见她的回答。 一滴泪滑下眼角,我仿佛看见心里那一道扯开的缝隙,随着她前行的一步一步,也一分一分重新归拢,严丝合缝,甚至比以往更加坚不可摧。 迎上来的侍卫仆从都被她摒退,她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背着我走入房中,将我仰面放在床上,俯身定定看着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