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交代,草民什么都交代,大抵两个月前,有一女子携婴香而来,说要与草民谈一笔交易,将婴香放在这红襄馆中寄卖,还说将赚得的钱银五五分,甚至还保证草民可借此赚得盆满钵满,草民一时心动,便试着将此香卖给了来楼里的客人,没想到过了没多久,此香便在京中盛行起来,后为了赚得更多的钱银,草民才命人修葺了楼底的厅堂,利用那婴香的妙处,抬高楼里姑娘们的身价……” 孟松洵略一思索,又问:“可知那寄卖婴香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草民不知。”老鸨忙道,“草民甚至不知那婴香究竟是如何所制,只每逢初一十五,他们就会来此寄卖婴香,草民真的只是借了个地方而已啊……” 孟松洵沉声道:“可还有隐瞒?” “没有,绝对没有。”老鸨信誓旦旦,“大人明鉴,草民做的虽不算是什么正经买卖,但绝不敢做谋财害命的事儿啊。” 说罢,还撩起衣袂装模作样地抹起眼泪来。 她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急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无辜。 但孟松洵很清楚,这花楼里的老鸨最懂左右逢源,面对客人时笑脸相迎,对付楼里姑娘的手段却最是狠辣,哪有什么无辜可言。 他深深看了老鸨一眼,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一柱香后,他自老鸨处回了昨夜睡的屋内,然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察觉到屋内的寂静,孟松洵不由得怔愣了一瞬,顿生出些不好的预感,疾步入了内间,果见柳萋萋仰面躺在小榻上,一侧花几上香炉尚有余烟飘散。 他面色微变,忙拎起桌上的茶壶浇灭香品,推开窗扇散去香气,随即蹲在小榻前,急急唤着柳萋萋的名字。 好一会儿,才见她缓缓睁开眼睛。 柳萋萋尚在梦中与瑶池神女相会,却陡然听见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将她唤了回来。 一醒来,入目便是孟松洵那张剑眉紧蹙,忧心忡忡的脸。 “侯爷……” 她还未唤完,就被男人一下抱了起来,那双遒劲有力的双臂牢牢困住了她。 她感受到他呼吸的颤意,也听见他似放下心般在她耳畔长舒了一口气,少顷,沉声问道:“这香可是你自己燃的?” 柳萋萋将下颌抵在他的肩上,轻轻点了点头,下一瞬,身子被放开,直直撞进男人盛着怒气的眼眸里。 “你胆子怎这般大!若你真出了事儿,该如何是好!” 柳萋萋自知理亏,听着他的训斥,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但很快,似是想起什么,她又激动地看过去,“侯爷,我方才闻过了,这婴香和那富商房里的一模一样,且我入睡后做的梦也与上回一般无二,我觉得顾富商的死兴许不是婴香所致。” 看着她在分享这一重要发现时,那双欣喜难抑的模样,孟松洵却是一丝一毫都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方才进屋时,嗅到那股婴香的气息,又看到她闭眼躺在小榻上,他一瞬间有多恐慌。 甚至发现叫不醒她时,连伸手探她鼻息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再次失去她。 可她却这般没心没肺,一心只想着案子的事,丝毫看不出他的后怕与畏惧。 他薄唇微启,声儿里沁着一分凉意,“这案子再重要,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往后不许再做这些冒险的事,明白吗?” 孟松洵的沉肃令柳萋萋缓缓敛起笑容,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只觉此时的自己像极了一个闯了祸后被大人严厉训诫的孩子。 虽她自己在心下确定这婴香内应是无毒,但贸然尝试,确实是她太莽撞。 柳萋萋垂下眼眸,重重点了点头。 见她知了错,孟松洵也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此地不安全,我已派人将李睦唤来,一会儿他会护送你坐马车回府去。” 柳萋萋再点头,顿了顿,好奇地看向孟松洵道:“侯爷昨夜去了哪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