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三月二十八是赵佑熙的生日,她提前几天就让人布置,整个红豆院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十八岁的生辰,本来就是大日子,若在南府。那一天肯定宾客盈门。 二十八日清早,她被茗香的声音吵醒了,侧耳听去,似乎在说,红豆树开花了。 她赶紧起床梳洗,跑到树下一看,果然,浓密的绿叶间冒出了几朵粉白色的小花,内有白色嫩芯顶着黄色的花蕊。郑大娘告诉她,这花落下后,会长出形似扁豆的豆荚,里面的豆子成熟后色泽殷红,多少年都不会变色,那便是有名的相思豆。 俞宛秋久久地在树下站立,相思树开花了,她相思的那个人,今天会不会回来,和她一起共庆生辰? 兰姨见她望着门口出神,过来劝道:“姑爷就是回来,也不会这么早,还是进屋去等吧。” 郑大娘上前禀道:“今儿给少夫人准备了鸡蛋粥,小笼包,酱香饼,龙肠份,腊味荷叶饭,甜品是香芋薏米露,玫瑰羹,开胃小菜有炒酸笋” 俞宛秋没等她说完就笑着摇头:“哪吃得了那么多,每天早上做两三样就够了。” 郑大娘道:“少夫人胃口小,多做几样,每样尝一口,也总能吃一些进去。” “好吧,既然都做了,就端来吧。” 郑大娘答应一声下去了,俞宛秋扶着两个丫头走回内院。 望着满桌子早点,她先让茗香舀来半碗香芋薏米露,才喝两口就推开了。郑大娘带着掌勺的马嫂子站在门外,见状紧张地问:“是不是味道不好?” 俞宛秋没回话,兰姨过来给她添了一碗鸡蛋粥说:“那就不吃甜的,先喝点咸粥。” 俞宛秋看着奶娘,声音小小的,好像怕惊到了谁:“妈妈,我好像发作了。” “什么?”兰姨慌得差点摔了粥碗“这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郑大娘表现得比她镇静:“也差不多了,本来就该下月初的。” 俞宛秋告诉她们:“刚刚在红豆树下就开始痛了,这是第二阵。” 丫环婆子们怔楞片刻后,立刻分头行动,整个红豆院顿时进入紧张状态,三个大夫和两个稳婆也很快赶来了。 大伙儿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产妇反倒成了最清闲自在的人,居然拿了一本书倚在床头翻着。她才刚开始阵痛,离生产还早,必须分散精力,积蓄体力。 兰姨坐在床边,连哄带劝喂她吃东西,一面笑着说:“要是小郡主和她爹同一天的生日,那才有意思呢。” 稳婆却道:“少夫人是第一胎,恐怕没那么快吧。” 俞宛秋听得一惊,也就是说,她今天别想生下孩子,要痛到明日,甚至后日才行?但愿这才满十五岁身体,熬得过那么漫长的痛苦。 赵佑熙下午才赶回来,听闻妻子发作的消息,真是又喜又忧。自从小妻子怀孕后,他每到一处军营,就找营医探讨此事,每个营医都安慰他,十五岁生产也不算太早,世子妃身边又有经验丰富的大夫和稳婆守着,应该是没问题的,叫他别太担心。可他始终提心吊胆的,就怕事到临头,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问题。 这下生日宴也冲了,他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只可怜了院子里的植物,花叶皆遭殃,弄得满地残红。下人们知道少爷心里着急,谁都不敢劝他,由着他不停地转圈,不停地扯花捋叶。几度想冲进卧室,偏偏俞宛秋不让,她不想让夫君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眼看满院花草不保,下人们受不了了,进去求少夫人,最后,赵佑熙总算获准进入产房重地,守在心爱的妻子身旁。 这一夜,产妇阵痛的间隙还睡着了几次,赵佑熙整整一夜没合眼。 到第二天辰时,随着一声婴啼,安南王府迎来了一位小王子。 俞宛秋疑惑地望着襁褓中的婴儿:“真的是儿子?” 兰姨把婴儿放在床上,小心打开襁褓,骄傲地展示神奇小雀雀。 “怎么会是儿子?”刚荣升母亲的某人疑惑地自言自语,明明她做梦都生女儿的,怎么生出来变成了儿子? 赵佑熙凑在她耳边说:“也不看看他爹是谁!本世子出马,肯定一举得男!” 她更疑惑了:“你不是跟我一样盼着女儿吗?”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儿子也好啊,反正父王就要哈哈,马上写信给父王,向他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看那人的样子,都快要乐疯了,让俞宛秋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更盼着生儿子。 **** 梁史载:梁孝帝定乾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安南世子妃诞下嫡长子,同年四月八日,安南王赵延昌在南府称帝,国号为赵,立世子为太子,册世子妃为太子妃,甫出生十日的长孙被封为衍庆郡王。 ——第二卷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