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什么是爆竹啊?” 房中一下静了,片刻,便开了锅: “爆竹就是用火烧竹子,‘砰——’一声,就把瘟神吓跑了!” “胡说!爆竹是□□卷的卷儿,用来赶走山魈的。” “才不是,是用来赶年兽的……” …… “好了好了好了——”越季好不容易才让小兵们安静,“这里是圣地,满天都是佛菩萨,什么山魈啊瘟神啊年兽啊,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所以不需要爆竹。” “哦——” 只静了片刻—— “放牛的小哥哥说,一放爆竹,天上就都开花了,各种颜色的,红的、绿的、黄的。” “瞎说,是像龙吐珠子,一串一串的。” 最小的三宝牵着崭新的小棉衣襟在地上打了一个圈圈,“像打旋儿的彩带子。”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一阵五颜六色的迷烟,跟昡术一样。” “姐姐——”不知谁带的头,竟然异口同声闹起来,“我们要看,要看!” 越季头疼不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打岔糊弄小孩子她拿手:“眩术是吧?看好了啊。”伸手抓了几个桔子,在空中抛成个弧,接了抛、抛了接,一会儿藏进左手,一会儿藏进右手:“猜猜几个?猜不到吧,哈哈哈,好看么?” “不——好——看!” 越季搔搔头,心里一狠准备尝试个喷火吞剑什么的?正这时一个叫长生的孩子,腾腾腾腾腾腾跑进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外面有爆竹!” 啊? 一通乱跑,越季再看一眼,房里都空了。 —————————————————————————————— “施主、施主——使不得啊!” “走开——” 大门外,几个带刀的恶奴家丁正把成串的爆竹往树上挂,急坏了洒扫的白衣居士,上去阻拦:“佛门清净地,不能燃爆竹的啊!” “给我走开——” 居士被一把推倒在地上,爬起身急慌慌往寺里求援去了。 越季一看,不觉惊讶。雪地中穿一身纯白狐裘的少女,竟是吴双——真的是她。那狐裘贵则贵矣,却不合她一向鲜艳张扬的格调。 吴双也已经看到了越季,本已有些不耐烦的眉心立时攒成个疙瘩: “你?” 越季暗中感慨,京中贵人见面打招呼的方式竟都如出一辙,便道:“是我是我。吴小姐也有这样雅兴,到庙中来过佳节呀?” 吴双登时面色如霜:“你还有脸讲?大过年的,家家都是高高兴兴地庆贺,唯独我,逢十五,要进庙来给我哥祭奠陪灵。还不都是拜你们越家所赐?” 原来如此。吴量的牌位应该是供在这里,吴双是他唯一的胞妹,她不来谁来呢,难怪一身素。 “那潇湘公府祭奠亡灵的方式还真是别开生面啊,让人闻所未闻,放鞭炮?” 吴双怒道:“一整天陪着一屋子的死鬼,一身晦气,不放炮来驱一驱怎么行!” 越季刚要开口,便闻到一阵淡淡的硝磺味,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防备,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震天鞭炮响。 几挂鞭都响尽,漫天红纸翻飞。孩子们是第一次看到放炮仗,兴奋得跳个不停,拍着小巴掌:“哦——哦——” “姐姐?” 小虎子忽然停下来,朝越季跑过去:“姐姐——” 其他孩子也都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呀?” 越季双手捂耳朵,蹲在雪地里,虽然已是极尽忍耐,却仍微微发抖。 “哈——哈哈哈哈!”吴双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娇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越七姑奶奶,竟然怕爆竹?”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