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数。 洛阳城内。 因事务繁杂而劳累过度屈突通两鬓花白,眉头紧锁,他虽是前隋重将,但降唐之后颇受重用,几次大战都是李世民的副手,洛阳大战后他奉命留守洛阳,后以右仆射之名执掌陕东道。 “回来了。”屈突通看见于志宁进门,笑着招呼了声,“齐王依旧不动?” “那是自然。”一旁的韩良用嘲讽的口吻说:“河北道尚未全数沦陷,齐王何以发兵?” 这显然是在说河北道还没沦陷的那几个州府……都是秦王一脉。 于志宁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很是尖酸刻薄,“若是河北道全数沦陷,齐王当据关而守。” 屈突通忍不住笑了笑,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若是河北全境沦陷,齐王绝对不敢出兵,又不能灰溜溜回关中,那只能据关而守……守着虎牢关。 茶童奉茶上来,三人分席而坐,随口聊起这些时日各事。 陕东道依制设尚书令一人,是李世民兼任,仆射一人,即屈突通。 年初吏部尚书殷开山病逝,导致东宫突然向陕东道发难,将郑守义塞进了陕东道任吏部尚书,又试图升任尚书左丞。 为此,李世民先将天策府十八学士之一的于志宁送去了陕东道,本职是度支郎中,却兼任尚书右丞。 不久前,突厥罢兵言和,李世民立即将麾下心腹幕僚韩良送到了陕东道,任户部尚书兼尚书右丞。 屈突通、韩良、于志宁都是李世民的绝对铁杆,也是李世民在地方上的最重要棋子,三人都是秦王府出身,私交本就不错,如今共襄大业,更是精诚合作。 “说起来,此次去武陵,倒是遇见一人。”于志宁突然想起前日那事,笑道:“此人算学精深,曾挫败郑家子弟,料理粮草诸事,奇思妙想,环环相扣,颇有手段。” “武陵?”韩良犹豫道:“齐王府?东宫?” “非齐王府,亦非东宫。”于志宁手捋长须,“已然探问过了,此人祖籍陇西郡成纪县,尚未满弱冠之年,称长安令李乾佑为世叔,随其从军打理账目而已。” “李乾佑……齐王府主簿。”韩良对世家子弟关系极为熟悉,“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 “对了,李乾佑兄长李客师随殿下多年。” “李药师还在抚平江南。” “殿下使吾等坐镇洛阳,无非是接纳四方英杰,襄助殿下。”屈突通突然道:“如此人物,理应笼络。” 于志宁轻笑一声,他自然明白其中关卡。 如今河北那边打的天崩地裂,陕东道这边风平浪静……但也是一封信一封信去京城,两边已经斗成乌鸡眼了。 屈突通对齐王的不满已经臻至顶峰,自己是两朝老臣,功勋卓著,即使是秦王也礼遇有加,而齐王……去年洛阳大战,名义上是齐王围困洛阳,但实际上是屈突通领军,但李元吉自作主张,结果导致大将卢君愕战死。 这次更过分,刘黑闼大军压境,屈突通两次去信,李元吉连回信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屈突通自然看齐王很不顺眼,想了想后他有点不放心,“此人姓甚名谁,确有才干?” 这是怕李元吉感觉不到痛呢,于志宁翻了个白眼,“确有才华,李善。” “李善?”韩良脱口而出,“东山寺李善?” “什么东山寺?” “噢噢,对了,前几日客师来信,李善的确是随长安令入军打理账目。”韩良啧啧道:“此人虽祖籍陇西成纪,但非陇西李氏,不过和丹阳房来往过密。” “此人去岁曾挫败杜克明,几度得殿下盛赞,辅机言此人如未入囊中的锥。” “心思颇深,又有手腕,更兼文武双全,尉迟敬德家大郎在他面前走不过三个照面。” 屈突通和于志宁听得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论在秦王府的地位,论与秦王的亲疏远近,他们都无法和长孙无忌、杜如晦相提并论。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