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领来。 “刘公,可知你如今境况?”李善缓缓转身,双眉如剑,直入鬓角,面无表情,再无温和气息,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四面楚歌,再无生机。”刘世让也不再俯首,干脆利索道:“左右不过下狱论死!” “但老夫此生,绝无投夷狄之心。” 双目对视,李善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圣人口谕,元普。” 元普上前一步,咽了口唾沫才低声道:“江夏郡公举告宜阳县侯暗通突厥颉利可汗,欲举关而降,襄邑王附之,高满政部将曹船佗入京为证。” 刘世让脸色大变,双目赤红,劲风拂过,将发髻上的散乱白发吹得狂飞……若是经略马邑兵败,不过自身一人,若是以通敌名义下狱,全家甚至全族都可能难逃此劫。 整件事的脉络李善已经通晓,李神符、李高迁应该和欲谷设没什么干系,欲谷设放回曹船佗,试图以其攻伐刘世让……在他眼中,驻守雁门关的刘世让是一块拦路石。 但李神符、李高迁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甚至可能曹船佗都没做什么,就被“逼”着诬陷刘世让通敌。 天色已经渐渐转黑,都有点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庞,元普轻声道:“陛下口谕,召宜阳县侯回京……” “先有江夏郡公葬送万余大军,后有马邑遭围攻月余终至城破,刘公都难逃罪责。”李善摇头道:“若是此次招抚事成,或有一线生机,这也是刘公为何要随行来马邑的缘由。” 刘世让猛地抬头,“必是李神符、李高迁密告突厥招抚事,否则郁射设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元普往后退了几步,崔信却手持油纸伞往前几步,低声道:“曹船佗曾被突厥生擒。” “什么?!”刘世让身子一僵,“反间计?” “理应如此。”崔信轻声道:“尚有回旋余地。” “绝无余地。”李善断然道:“招抚事败,马邑不在手,陛下必然问责,不问罪刘公,难道问罪襄邑王?” “再或是江夏郡公?” “再或是某这个代县令?” 崔信也无言以对,他也清楚,回到雁门,诸事回报长安,这个罪名只能是刘世让来承担……这也是每个人最好的选择。 但崔信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李善会在这儿突然说出这番话,为什么不等到回到雁门关? 长久的沉默,夜色渐浓,李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在等待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马嘶声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郎君!”小跑着过来的范十一身上全是雪迹,但神色振奋,“并未入城。” “看得仔细?” “绝无差错!”范十一看了眼刘世让,迟疑着闭上了嘴。 “说。” “一直畅饮未停,多见大醉酩酊。”范十一笑道:“虽然大雪,难以火攻,但披甲冲阵,必然功成!” 僵立在那儿的刘世让猛地回身,赤红的双眼盯着李善。 李善深吸了口气,喝道:“来!” 片刻后,李善抚摸着马背上洁白如雪的鬃毛,“此马随某征战山东,亲眼目睹历亭大火,魏县大捷,永济生擒刘黑闼。” “刘公虽近六旬,但老当益壮,望此马助刘公一臂之力。” 接过朱八递来的长槊,李善双手平举,“此槊曾在淮阳王之手,先后斩杀刘黑闼胞弟并麾下大将王小胡。” 刘世让急促的喘息了几声,声音有些哽咽,突然单膝跪地,双手上举,接过马槊,“今夜必冲锋在前,拼死一战。” “此战若胜,困境立解。”李善扶起刘世让,“无论是刘公困境,还是雁门困境。” “此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