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为同安长公主的庶子,反而在仕途、经济各方面处于劣势。 如今,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好友不多的生机很可能就此泯灭。 想到这,王仁表脸上满是羞愧之色,突然抬步入屋,向着朱氏行了一个大礼。 “侄儿愧见叔母,此番……” “罢了。”朱氏神色肃穆,摆手道:“王仁佑既有此心,就算无此事,也必然有所动作,怪不得孝卿。” 一旁的张氏、长孙氏和崔十一娘都默然无语,这种话别人想得到,但身为李善母亲的朱氏如此说,让人意外的很。 朱氏缓缓起身,转向望着北方,沉声道:“吾儿无短命之像。” 屋内的长孙氏、张氏,门外的凌敬、崔信、张文瓘、李昭德以及依旧拜倒在地尚未起身的王仁表心里有些同样的判断。 这是一个母亲面对绝境时,对不屈命运的抗争……即便只是以言语抗争。 这也是一个母亲面对绝望时,对命运发出的呐喊…… 感人肺腑,但并没有实际意义。 李善有没有短命之像,那真是鬼都不一定知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而娇柔的女声响起,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断然道:“叔母所言极是,李郎君不仅必能安然而归,更能凯旋而归。” 在父母、未来夫婿的好友以及未来婆婆的注视下,才十三岁的崔十一娘虽小脸绯红,但身姿挺拔,侃侃而谈。 “月余前,李郎君来信,提及顾集镇寨堡诸事。”崔十一娘语气坚定,“虽是初初设寨,却坚固异常,内存大量粮草、军械,又有名将张士贵驻守。” 顿了顿,崔十一娘加重了语气,“李郎君怀仁举义,军民均愿效死,更何况身边亲卫。” “听闻仅仅此次北上青壮就多达数百,李郎君身边亲卫多达近千骑,出塞巡视,必然亲卫环绕。” “顾集镇不缺粮草,不缺军械,依城而守,就算突厥大军围攻,也难以破城而入。” “若是突厥难破雁门关,劫掠河东,必然粮草不济,绝难久困顾集镇……” 随着崔十一娘有条理的讲述,朱氏、张氏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崔信用崭新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被自己宠爱十余年的独女。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朱氏拉着崔十一娘的小手,“吾儿有幸,吾儿有幸。” 在未婚夫陷入绝境的时刻,这位出身清河崔氏的嫡女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陷入混乱的思绪中,而是坚定的选择了立场。 只是选择立场也就罢了,关键是崔十一娘条理清晰的分析局势,这就不是普通世家女能做到的了。 当然,对于朱氏而言,在如今的情况下,立场更加重要。 屋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唯独站在门外的凌敬目光复杂,身为天策府幕僚群最核心的一员,他在和李世民、杜如晦诸多商谈之后,都有着不好的预感。 如今雁门战局比崔十一娘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也更加凶险,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遮掩过去的。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战报(上) 缓缓停在大门外的马车朴实无华,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和城内普通人家的马车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天策府的护卫能一眼认出这辆马车的主人是谁。 原因很简单,马车很普通,但拉着马车的两匹健马却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用得起,养的起的。 虽然唐初不像汉初那么惨,连天子出巡都找不到八匹同色马,但如此良驹,当用之战场,如今却只能……这令这些随秦王南征北战的护卫大感可惜,心中都牢骚,邯郸王实在是狗大户。 如今谁不知道李善手笔大,不管关系远近,但凡有些交情的,都会赠其良驹……更别说至今还住在日月潭的凌公了。 呃,只有一个人没有……被赶回长安,寓居中郎将常何家中的马周。 凌敬掀开门帘,缓步下车,脸上犹带忧色。 “凌公来的好早。”恰巧抵达的房玄龄笑着打了个招呼。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