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爸疼她,当时有规定,我爸这样的身份,直系亲属也是不能经商的,我爸就一直在活动运作,打算早点退下来。那时我爸在家里总说,等以后,我们家就靠我妈养着。我记得我妈每次听到,都笑得特别甜……” 孟临殊猜到他要说什么,只淡淡道:“你很幸运,有个和睦的家庭。” 盛少钦反倒沉默下去,许久,才说:“那个时候,我差点就查到我妈的事了,可我真的不敢。这些年,其实我隐隐有所察觉,她有的时候会很急躁,会明里暗里怂恿我,去和阿桓一较高下。我只以为,是她年纪到了,还找了中医给她调理。可我现在想想,从我爸去世开始,她就不一样了…… “我爸一死,她就只能被关在盛家,原本她为了做生意,做了不少准备,后面为了照顾我、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她就都收了起来,每天吃斋念佛,圈子里对她的评价特别好,说她忠贞柔顺,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可她这辈子,唯独没有做过自己。” 盛少钦眼底似是有泪光闪过,他有些狼狈地低下头去,那颗眼泪,就掉在了孟临殊的手背上,他连忙拿手拂掉了,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只是……这些事都太突然了,我妈她真的这一辈子过得太辛苦太压抑了,她做这些事,不只是因为恨我爸,恨盛家,她是被活生生逼疯了。 “临殊,我想请求你,这件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会让她待在家里,好好看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再做任何事情了。你看那时,她也后悔了啊,让手下人把宝乐从香港带回来,送到你们孤儿院,她肯定是心软了……她已经这么大的年龄,真的去坐牢,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一个天之骄子,突然这样示弱垂泪,难免让人动了恻隐之心。 孟临殊却只是抽出手来,淡淡道:“是啊,盛夫人是过得不容易。可宝乐这一生,却也只活了几岁,连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娶妻生子,有一个好儿子来为他求情了。 “而你母亲那时把他送来孤儿院,不过是香港那边查得太严,送来内地混淆视线,就算来日真的查过来,线索也就断在了这里。你母亲算无遗策,可是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这话说得非常刻薄,和孟临殊平常给盛少钦的印象一点都不一样,盛少钦总觉得,孟临殊是那种特别温柔平和,从来不和人高声说话的性格,仔细想来,和盛夫人平常的姿态有点像。 所以孟临殊说完这段话,盛少钦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看着孟临殊,表情一时有些瞠目结舌。 孟临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整张面孔都被身后照进来的光笼罩起来,只能看到皮肤像是白得透明,毫无血色,像是一樽没有瑕疵的白玉石像,就那么冰冷悲悯地望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万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