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承没去深究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姚舒被推出来时,麻药还未过。小脸陷在枕头里,眼睛闭着,嘴唇毫无血色。 一动不动的,像是没气了。 裴砚承恍惚了一瞬,鬼使神差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护士忍住笑意,解释道:“病人还在麻醉期,大概两三个小时就会醒了。” 裴砚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容沉静。 病房内。 丝缕微风从窗户吹入,驱散了初秋午后的困意。 裴砚承处理完公司的事来到医院时姚舒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休息。 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小手术,可她却很明显地瘦了,原本就不大的小脸只剩下巴掌大小,肉肉的婴儿肥没了,下巴愈发得尖。 那双干净又不谙世事的眼睛里满是怕他责备的胆怯和小心翼翼。 “裴叔叔……” 他立在门口,短暂停顿了下。 “醒了?”裴砚承走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伤口也不是很疼。” 似乎是怕他不信,小姑娘又生硬地牵起嘴角,扯出笑容。 裴砚承侧首看向她,她笑容清浅,眼睛明亮干净得出奇。 昨晚的记忆接二连三涌入他的脑海。 他一直以为她是痛经,没想到最后竟是阑尾炎引起的腹痛。如果他早些发觉送去医院,炎症控制及时也就不用做手术了。 想到这里,裴砚承稍觉烦闷。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 姚舒问:“我要在医院住几天?” 裴砚承说:“具体看你的恢复情况,听医生的。” 因为姚舒做的是非常小的微创手术,恢复期也较普通阑尾炎手术要快,如果恢复的好,大概三五天就能出院了。 可是九月末的月考近在眼前,考前每一天的复习都无比重要。 哪怕是三五天也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内容。 权衡之后,姚舒跟裴砚承提出想把习题拿到医院复习。 裴砚承思忖少顷,最后也是颔首同意,答应她明天会帮她把书包拿过来。 - 天色黑沉下来,裴砚承回到华御景都,步入玄关,室内漆黑一片,没有了那盏特意留下的夜灯。 他松松领结,走进姚舒的房间拿她的书本的习题册。 房间里的半扇窗户没关严实,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丝缕冷意。 黎城这两天要降温,裴砚承想起姚舒那件宽大的病服,看着着实有些单薄了些。 思索片刻,裴砚承去而折返,走至卧室衣帽间,想着拿几件薄外套一并带去医院。 然而在打开衣柜门的刹那,裴砚承愣住了。 ——衣柜是空的。 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那她平时要穿的衣服都放哪儿了? 衣帽间的灯光并不太亮,光线垂落间,裴砚承注意到阴影处的那个行李箱。 他走过去,打开。 果然她的那些衣服一件件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行李箱里。 与此同时,裴砚承脑海中轰然一声。 一时间所有的动作都被钉在了远处,半晌没缓神。 窗外的夜色如被泼了浓墨,大片的深蓝里,一轮弯月如钩。 夜风疏冷,裴砚承站在窗边,罩着手点了只烟,火星明灭间有烟灰掉落在地。 环顾她的卧室四周,干净整齐,他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陈列摆放一动未动,与她住进来前一模一样。 更甚至没有任何居住过的痕迹。 也是在此时他才了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想住在这里。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看见弱者会施以援手的人,当时在那场暴雨中决定收留她,已经是例外。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