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天师的真假么?我们在那儿,他们总会提心吊胆,提防我们暗中使诈。我们走了,他们才更能相信他们所愿意相信的。” “我不明白。”苏令德摇了摇头:“如果你的‘朝生夕死’是曹家下的,那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天师是真是假呢?他如果知道,那何必还要多此一举,让李郡尉和严监御史来试探呢?” “他如今,未必肯再相信曹家。”玄时舒手中执棋,轻叩棋盘:“曹家从前告诉过他的事,他恐怕也要思量再三。更何况,临仙山府暴利,曹为刀也未必全盘托出。” 玄时舒落下一子:“人心,总难测。” * 李郡尉和严监御史等到了曹岚暂时保住了性命的消息,不过曹岚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天命。 这个结果已经足以让李郡尉和严监御史相信,这临仙山府里的天师确实有些本事。 他们二人私下密会,李郡尉和严监御史长吁短叹几句,各自说了几句褚如“涠洲王的病情当真有转圜之机,皇上太后大可安心”这样的场面话,便各自告辞。 等严监御史一走,李郡尉那张和事佬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他紧皱眉头:“这曹为刀是怎么办事的。如今可好,让我们怎么跟皇上交代?” 他的副将悄声道:“郡尉莫忧。如今,郡尉试出来这天师有真才实学,那便说明曹为刀在皇上跟前撒了谎。曹家虽败,但曹家跟应天城各族联姻,盘根错节,皇上可还用着曹家那一系的人呢。” “如今您如实奏明皇上,皇上必然会怀疑曹为刀从前的忠心,接而怀疑曹家一系的忠心。”副将意味深长地道:“严家是曹家的姻亲,便是您不好跟皇上交代,想必严监御史此刻更着急上脑。” “他今日利用曹岚,可谓壮士断腕。”李郡尉紧抿着唇:“不行,我的奏章得比他的先呈到御案前才行。” 李郡尉说罢,立刻坐到了桌案前。 “郡尉,除了这份奏章之外,您还需要尽快在支叶郡立威,才能真正将曹家的阴影驱逐出去。”副将声轻若鬼魅:“属下有一计。” 夜幕低垂,烛火飘摇,深夜遮掩了重重算计和魑魅人心。 * 苏令德和玄时舒回到临仙山府,就得知了曹岚暂时保住一命的消息。 苏令德稍松一口气,这才有心情伸手去捞满天飞舞的萤火虫。 这本该是极美夏夜,萤光烁烁如天上的星子落入郁郁葱葱的草木,如梦似幻。 然而,川柏收到的急信却将这宁静的夏夜撕裂开,露出其后波涛汹涌的一面来:“王爷,涠洲郡来信,良侯守住了乐浪水的平水大坝,但是夏汛冲毁了栖渊河的大坝,已有三个村庄被淹,数十村落危在旦夕!” “陶大将军命良侯放开平水大坝的闸门,以便令栖渊河改道泄洪,不要破坏栖渊河下游的千亩桑田。良侯以将在外,令有所不受为由,拒而不从。”川柏的声音都透着冷意。 苏令德伸出的手,只捞到一片暗色。她震惊地问道:“平水大坝守的是涠洲郡的大小渔村,千亩桑田人烟稀少,甚好撤离,怎么能让平水大坝开闸泄洪!?” “因为明年是他三十之寿,千亩桑田,可织成的绸缎换金银万千,充盈私库,大办国宴。”玄时舒的声音仿佛是漂浮在夜空中的,空落落的没有着地:“皇上怎么说?” 川柏低下了头去:“皇上什么也没说。” 苏令德的心一瞬就沉了下去。 第69章 皇子? 可怜枝头凤,重重锁深宫。 涠洲郡的消息传至应天城时, 千亩桑田已经毁于一旦。不过涠洲郡内,除了因为栖渊河的宁渊大坝被毁导致渔村被淹以外,由于良侯守住了平水大坝, 余下渔村得以从这场灾难之中艰难地活下来。 赵太后正在宫中礼佛, 听闻这个消息,她低声念了一句佛号, 然后才问道:“皇上如何说?” 蔡嬷嬷先看了曹皇后一眼。曹皇后正跪在赵太后身边替她串佛珠, 她眼观鼻鼻观心,置若罔闻。赵太后也没有要回避曹皇后的意思。蔡嬷嬷想了想,便道:“皇上既没说要处罚良侯,也没说要彻查宁渊大坝被毁的事。” 赵太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佛像:“如此说来,三十之寿,皇上仍是要大办。” 蔡嬷嬷没敢说话。 皇上之所以模棱两可,其关键就在于千亩桑田的钱如何弥补。要是能补上, 那良侯自然没错。要是补不上, 皇上没准还需要靠陶家来敛财,也就不会在此时为难陶家。而且,陶婕妤有孕,若是生了皇子, 那陶家只有扶摇直上的份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