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城最大做工最好的那几家金店都被周椿提前打好招呼, 让他们将店内的好物一一端上,丁清满眼皆是一道道晃闪着眼睛的金光, 随后在那些花里胡哨的金器中,挑了几样大的。 周笙白给的珍珠还没花完, 周椿便将丁清带出城。 周椿知道分寸,周笙白与丁清贴身之物自然要他们自己去选, 至于那些摆在面子上的东西, 还是交给她去做。 前段时日丁清还在周笙白的面前提过城外这一片杏林, 这日周椿便带她走进林子里了。 云川城接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在前几日放晴, 杏林中复开了一些花,远看果林光秃秃的, 但若走入去看,还是能看见不少夹藏在枝叶中的花朵。 周椿与丁清的身后跟着城内糕坊的学徒,那两个学徒的手中挎着篮子,随着二人一路往林中深走, 偶尔摘花。 这些花摘回去专门晾晒干后做成糕点, 周椿还记得之前周笙白刚到周家时, 许多东西都吃不下,桌上摆着满满的菜,最后他只挑了糕坊送来的杏花糕。 杏花糕不是什么昂贵名点,周椿还曾笑他不识一桌珍馐美味。 他不是不识,他是不吃。 所有油腻、荤腥的东西,周笙白都不沾,因周府上厨娘炒菜喜好用猪油,后来他连素菜都不碰了,每日就靠着些瓜果、糕点过日。 周椿领着丁清走在前头,把此事说给丁清听,丁清摘花的手微微一顿。 她眼眸低垂,知晓周笙白不碰荤腥的原因。他去周家之前,刚吞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生嚼人肉的感觉丁清不知道,她只吃过丁澈的肉,那是烧熟了的肉丸,被她吞入,又被抠着喉咙吐出。 即便那样,丁清也留下了不小阴影,很长时间都不敢看肉丸,更何况是周笙白。 她没了继续与周椿闲逛的心情,只想赶紧回去周笙白的身边,于是问:“今日还有重要的事吗?若没有,我想回去了。” 周椿以为她累了,便道:“我送舅母回去吧。” 丁清颇为不自在道:“周堂主还是别叫我舅母,听起来怪怪的。” “这不合适……”周椿道。 “合适的合适的。”丁清推着周椿的肩,她知道自己若活着,应当比周椿大些,可现下她的身体毕竟只有十六岁,周椿喊她一声舅母,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便古怪一分。 索性丁清也不在意这些礼节,她与周笙白成亲后又不住在云川城,更不会常常碰见周椿,没什么机会让对方守礼法尊卑。 丁清回去客栈便让周椿自顾忙去,她手上抓着一把杏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蹦蹦跳跳上了客栈二楼上房。 丁清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周笙白,他听见开门声回头,见到她时浅笑着。 丁清献宝似的小跑过去,路过桌旁拿起了一个白瓷杯子,她将手里的杏花系数倒进杯子里,又把杯子递给周笙白,问他:“你闻闻,香不香?” 那杯子是早上丁清出门前喝过茶的,杯内还有浅浅小半杯水,上头一个挤一个地飘着六、七朵完整杏花,有些好看,也有淡淡的芬芳。 周笙白先是看了一下花儿,再抬头看一眼丁清,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小疯子出门一趟遇见好看好玩儿的东西,倒是没忘了他,一路带回来了。现下也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周椿一早将她拉出门,究竟去了哪些地方。 周笙白手中把玩着杯子,白瓷杯的杯身在两指间转了半圈又转回去。他的眼一直没从丁清的身上挪开,直至小疯子说到一半儿累了,要起来喝水,身子还没站直又被周笙白压了回去。 白瓷杯落地,几朵杏花上打了水,七零八落地掉在杯旁。 丁清此时正坐窗边的太师椅上,两侧扶手被周笙白的手臂撑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