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刚见过律师,你父亲的案子已经被上面立了典型,后面恐怕难有什么转圜余地…”他抓着拐杖的龙头叹气,向来都意气风发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落魄感。 蒋烨眼角以微不可察的弧度弯了弯,但转瞬即逝。 “小叔是有备而来的,包括我父亲的案子,他能把他弄进去,就没打算让他在里面待几天就出来,而且爷爷您信不信,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后面肯定还有其他动作。”蒋烨推了推眼镜框,“不管他现在知道了多少事,手里握了多少证据,短期内应该不会怎样,但不可否认,我们跟小叔的关系已经没办法再粉饰下去,他先扳倒了我父亲,下一个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您,他是有计划有策略地在一步步报复我们,先绊倒了我父亲,下一个可能就是您,也可能是我,总之他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所以爷爷,我们是不是还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蒋烨一条手臂微曲着放在桌面上,身体向前稍探。 蒋玉伯从他厚厚的镜片后面看到一丝冷光。 “你…有什么打算?” 蒋烨唇翼上扬,往后靠了靠,这是一种极为松懈的姿势,随后他半笑不笑地开口:“……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 周一钟聿在例会上宣称,蒋玉伯因身体原因需要告假,暂时先在家休两个月,后期看身体情况而定。 这事很快传到了在家疗养的蒋玉伯耳朵里,当场他就气得血压飙升,差点又被送进医院,可气归气,他也不能怎样,毕竟钟聿的做法没任何问题,还落了个体恤股东关爱长辈的美名。 那几天钟盈也没去公司上班。 大概也是受心情波动影响,自董事会改选之后她就主动告了假,当然,心里其实也有不甘,期间找过钟聿和蒋玉伯几次,但两人对她的态度都极其敷衍,好在那段时间彭医生时时关注她的情况,稍有发现不对劲就会加以干预。 起初钟盈也没很好地配合治疗,甚至有时候约好的时间她还故意晚去,但彭医生似乎总有花不完的耐心,可能也是出于职业素养,对钟盈极其容忍,慢慢钟盈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也开始主动尝试约彭医生,诊疗时间也由原来的一周一次变成一周两次,平时有时间两人也会打打电话聊聊微信,甚至约了一起吃饭。 如果状态能一直这么维持下去,或许钟盈的抑郁症很快就能治愈,但有时候命运总是要捉弄人。 那段时间钟盈开始重拾琴技,这事还是彭医生建议的,他建议钟盈抛开工作,抛开公事,找个自己感兴趣或者擅长的事情做,在加强自我认同感的同时还能适当转移一下注意力,对她的病情治愈很有好处。 钟盈便把扔在地下室已经落满灰的那架钢琴又抬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各方面都很优秀,工作之后能力也算出众,照理她应该擅长很多事,可唯独弹钢琴这事是她自愿的,且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她自愿要求去学习,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琴技早已荒废,但从内心深处还是能够自我肯定,且没有完全放逐。 起初弹的时候手生了,到底已经不碰琴好多年,但减持几天下来慢慢有了手感。 彭医生便订了两张音乐会的入场券,约钟盈一起去听。 音乐会两个多小时,听完已经夜里十点,彭医生送她回去。 那天她心情不错,应该是最近大半年以来觉得最舒心的一晚,加之夏夜微风朗朗,很是撩人心扉,她便提前约彭医生隔天晚上一起吃晚饭。 嘴上说谢谢他请她听音乐会,实际却是因为第二天是她的生日。 彭医生也没多问,掏手机查了下自己的工作备忘录。 “明天五点半我有个约诊,可能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