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许久……谢何终于慢慢转过头,他右脸颊的纱布已经被扯掉了,露出狰狞的伤口,鲜红的伤口一直从嘴角到耳根,密密麻麻交错的黑色缝线如同一条可怖的蜈蚣盘踞在那道红色的沟壑上。 他定定的看着邓景文,这样近的距离……隐约看到自己的面容倒映在对方的瞳孔里。 尽管没有镜子,也知道这张脸已经不再美丽,哪怕多看一眼,都会令人作呕吧…… 他想到这里,忽然笑了,笑的很轻松,很惬意,仿佛卸下了万斤重担一般。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这张脸,大约再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多看一眼的地方。 所以邓景文看上的,无非也只是他这张脸而已。 他曾经丢掉尊严,用这张脸乞求男人的怜悯,卑微下贱的留在他的身边,明知道这一切最终只会是自取其辱,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抱着微末的期望,认为这个男人,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的。 现在他终于不必再犹豫不决了,因为他已经连最后的筹码都丢掉了。 但他并不觉得难过,他就像一个无法抽身的赌徒,终于输掉了自己的最后一块钱,有的只是解脱。 谢何嘴角扬起,伤口蠕动起来,原本应该艳丽至极的笑容,此刻只有丑陋与扭曲。但他的语气,却满是轻松愉悦,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 他说:“先生,你曾经说过,我能留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价值,就是能取悦我的男人。” “我想,我恐怕不能再留下来了。” “因为我已经不能取悦你了。” 男孩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入邓景文的耳中,仿佛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进他的心脏。 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爱他的男孩,他一定不会那样残忍的对待他。邓景文闭了闭眼睛,掩去眼底深深痛苦的神色,这一切是他罪有应得……但后果不应该由男孩来承受。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声音低沉:“你有没有留下来的价值,是我说了算,我认为你可以留下来,所以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谢何定定的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可是,先生,我不想留下来了。” 这一点哪怕男孩不说,邓景文心里也是明白的,但是他不能放他走,离开了他的身边,还有谁来保护他的男孩?男孩会被人欺辱,艰难苟且的活着,甚至……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在无人的角落,而这些,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更不能忍受的是,有一天自己会看不到男孩。 邓景文沉默了几秒钟,他说:“我不允许。” 谢何又看了他一眼,垂眼眼睫,不再说话。在邓景文面前,他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徒劳的反抗。反正这个人……也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邓景文小心的抱起男孩放到床上,迅速叫来医生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从始至终谢何都十分安静,既不喊疼也不吵闹,连医生都有些惊讶,他飞快的处理好伤口,又叮嘱了一番不要再弄掉了更不要进水之后,就离开了。 邓景文之前端进来的汤已经冷掉了,他出去重新换了一碗进来,用勺子舀起来,放在嘴边吹凉了,才递到男孩的嘴边,“吃一点吧。” 谢何没有动,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坐在那里。 邓景文的心一下下的抽痛着,但他还是耐着心,哄道:“我知道很疼,但你还是要吃点东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