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端着汤圆跑上楼,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顾沉舟。 那时候顾沉舟已经会说话了,就是不利索,看见他了一直叫着“卫、卫”,听上去就跟“喂、喂”一样。 但他还是感觉很高兴,这种感觉大概就跟小孩子碰到了自己的同类一样,然后他就勺了个特别大的汤圆给对方吃让对方跟自己一起分享好东西…… 那时候顾沉舟坐在凉席上,也很高兴地张开嘴巴吞了他给的汤圆。 他冲顾沉舟一直笑着,顾沉舟含着东西也傻呼呼地冲他咧着嘴。 然后对方吞了一下,汤圆没有吞进去;又吞了一下,汤圆还是没有吞进去;再吞了一下,汤圆卡在喉咙里了…… 卫祥锦想到这里,就想起来那个时侯,对方嫩白的小脸因为急着要把汤圆吞下去,结果憋得都红了,后来汤圆卡在喉咙,对方的脸就真的涨红了,然后整张脸皱起来不可爱了,他一开始还笑着呢,笑着笑着突然觉得不对,又瞬间急起来了,然后就用力出声叫人——但不知怎么搞的,最后所有人都说他站在顾沉舟的床前嚎啕大哭…… 后来呢?后来回到家里,他被黑着脸的卫诚伯揍了一顿。 再后来呢?再后来他又去了顾家,顾沉舟还是坐在床上玩,看见了他也一样很高兴地叫着“卫、卫!” 然后就是现在了。 他们……都长大了吗? 2013年3月27日。 距离卫祥锦和顾沉舟被带走二十一天。 距离顾沉舟回京第二十天。 这二十天的时间,因失职罪落马的京城市长位置空着,最有希望上去的林立德和李瑞争得难分难舍。卫家因为卫祥锦的事情,在行政一系被盯得满头包,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来解决事情。 顾沉舟一直没有在圈子里露面,圈子里已经开始传起了一些流言;而不管怎么样,总比被军队整整审查了二十天,嘴唇干裂,脸颊凹陷,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的卫祥锦好上许多了…… 晚八点二十八分。 出事以来第一次,卫诚伯踏进顾家的家门。 顾新军连忙招呼卫诚伯坐下,又是上茶又是递烟,竟挑着好话往对方跟前递。 卫诚伯神情淡淡的,说话也特别直白:“老顾,我来这里就一个事:我现在要搞贺南山,你给我个准话,搞不搞他?” 顾新军的动作停下来,他沉默半晌:“现在要搞,拿什么搞对方?” 卫诚伯就冷笑了一声:“那你说,什么时候搞?” “还是要等待时间和机会啊。”顾新军摇摇头,“贺南山这种人,你很难一下子把他弄下去。” “时间和机会,”卫诚伯重复一遍,“我儿子就要被定罪了,你还跟我讲时间和机会?” 顾新军安慰卫诚伯说:“这件事我们以后肯定要想办法抹平,但是现在你就算直接跟贺南山对上,也无济于事。” 卫诚伯深吸了好几口气,来的时候他是气得肝都疼了,现在说了两句话,他是气得肝都炸了:“顾新军,你儿子把我儿子坑到这个地步,你还在这里跟我打官腔?” 顾新军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老卫,这件事——这件事是沉舟对不起祥锦,回头等祥锦出来了,我把他押过去给你们赔罪。” “不必了,要不起。”卫诚伯冷笑说,话说到这个程度,两人都有撕破脸的倾向,他的声音也渐渐大起来了,“顾新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对不对付贺南山?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顾新军也发怒了,“卫诚伯,你脑袋清醒点,不要因为最近被人连续攻击就犯这样的大错误!这个时候我们除了跟贺南山凭积累死掐之外还抓住了他什么毛病?他背靠着郁系,正乐意我们跟他死掐呢!” 卫诚伯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了,他真是气炸了五脏六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甩手掉头就走! 顾新军的表情看上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的手都是抖的……片刻之后,他啪地一声就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了,茶水溅了一地,接着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叫车去汪博源那里。 这些高官摆在明面上的生活,老实说很少有什么秘密。 卫诚伯怒气冲冲地离开顾新军的房子的事情,不过十几二十分钟,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