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传来,顾沉舟抬眼一看,水确实注满了水池的三分之二。他朝旁边走了几步,让开水池前的位置,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了。”电话里边的人说,“对了,今天杨主任漏了点口风,说上头不止不批这个方案,还要求从根本上大改……” 这种做法简直是把杰森集团拒之门外。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不确定的话,现在这句话一出,顾沉舟很确定刘有民就是冲着他来的。 仅仅因为之前刘有民自己会错了意,掉了一次脸? 不可能。 除非有什么其他的,比眼下这个实实在在的利益更重要的…… 顾沉舟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就听见贺海楼说:“杰森那边的事情搞不好了?” 顾沉舟靠着冰箱想了一会,才将目光转向贺海楼,笑道:“消息挺灵通的啊。” 贺海楼一哂,神情里有轻微的不屑:“就这点事情?” 顾沉舟笑了笑,走到水池旁边和贺海楼一起洗菜:“这点事情也是事情——”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贺海楼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话音才落下,就感觉一道有些迫人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脸颊上。 啧……他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心里也清楚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不太高明,他本来也不想开口,但是偏偏就有一只爪子在他心里死命地挠,挠到他开口说话了,才满意地一边休息去。 这个状态对他来说不常见,但也不陌生。归根结底,就是一只雄性在想要追求的雌性面前换着花样展示自己的艳丽的羽毛和雄壮的身材。当然,贺海楼偏头看了顾沉舟一眼,心里暗道:他的这只雌性,还是有点特别的,嗯…… “怎么?”顾沉舟问。 贺海楼耸了下肩膀,没有回答。在他转头看对方的时候,顾沉舟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头继续洗菜,就好像刚才那道迫人的视线并不存在一样。他凑近对方,在顾沉舟软软垂下来的头发上揪了一下,没有放过刚才的话题:“考虑一下,嗯?” 顾沉舟将最后一把青菜从水里捞上来,抖了抖水珠放到菜篮子里,他嗤笑一声,说:“考虑怎么把你炒成一盘菜?” 贺海楼挑了挑眉。 顾沉舟说:“太把自己当盘菜可不行,”他一本正经地对贺海楼说,“其实你只是一根葱。” 贺海楼觉得自己应该发怒,但他一想到一只白色大龙虾叼着根翠绿翠绿的葱走来走去的样子,就实在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我是葱,那你呢?” 顾沉舟跟着笑起来:“得,我也就是一根葱,刚好凑一对了不是吗?” 两个人在家里说得愉快,谁都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但等顾沉舟回到了政府,压力就确确实实地来到了。 这一次的会议上,刘有民一反前几天的沉默,在会议上措辞严厉地对顾沉舟进行点名批评。相较之下,县委书记傅立阳本该表示不良信号的沉默,就显得暧昧许多了。 说话不管用,权利被架空。从会议上出来,还没过一天,顾沉舟就提前有了临近退休的感觉。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墙壁上自己写的‘当断则断’四个字,从办公桌上拿起电话,但略一思索,又重新扣下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