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离他的胸口还有不到一寸的时候,她生生的停了下来。 瞪着他看了好久,而后又收回手来,转身就想要会宫里去,刚抬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身后楚西寻的声音。 “三嫂,你以前听说过我三哥会吹笛子吗?” 步绯颜离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站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而后摇了摇头: “不曾听说过。” 楚西寻目光有些悠长,抛却了平日里的浪荡不堪,神色难得的认真了起来: “三哥的母妃,又被人称为,‘艺双绝’,她的双绝中,一个是笛子,另外一个便是长箫。” 他的话,让步绯颜神色动容了一下,原来如此,这一笛一萧是他们的娘亲留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步绯颜低低的叹息了一口气: “所以今晚上,他才会那样的孤独,其实,没有母妃的孩子,都是孤独的。” 楚西寻点点头: “所以,三嫂,你不要去打扰三哥,笛声是三哥唯一用来怀念母妃的方式,你就不要参与进去,让三哥一个人静静的与母妃约会就好。 步绯颜愣住,目光看向遥远的皇宫,悠远而漫长。 是么,不可以去打扰他是么,连站在他身边默默的陪伴着他都不可以是么。 神色黯淡了一下,步绯颜点点头,转身看向楚西寻: “走吧,你送我回府吧。” 楚西寻了然,转身与她并肩,一同往三王府走去。 今夜的三王府,没有一丝灯火,整个偌大的府邸,就像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一样,黑暗而落寞。 楚西寻将步绯颜送到门口,低声嘱咐了一句: “今晚不论听到什么,三嫂你都不要出去。” 步绯颜顿住脚步,应了一声,没有回头,直接进了王府。 回到院子里,步绯颜和衣躺在床上,想要睡觉,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 她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却发现,一闭上眼睛,脑袋中便不自觉的想起今天晚上听到的笛声。 悠扬婉转,破人心弦。 闭着眼睛,窗外好像又想起了悠悠的笛声。 步绯颜无奈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笛声依旧,她从床上坐起来。 随手披了件外套,站在窗前,推开窗,那笛声好像更加明显了。 月夜将那笛声幽幽传到步绯颜的耳边,听得她像是入了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推门出去。 脚步朝着那笛声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步绯颜来到了王府的临水小筑,环视四周,这才发现,那笛声,便是从湖中心的的亭子上传来的。 步绯颜挺住脚步,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吹笛的人身上。 今夜,步绯颜见到的,是另外一个楚西凉,是比平日里更加邪魅,更加危险,却也更加孤独的楚西凉。 他身上不是以往的妖娆的深紫色,反而是一袭雪白色的衣服。 湖心夜风习习,他身上的衣袂飘飘,发丝迎风而舞,步绯颜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身侧。 明明不过相隔数米,步绯颜却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有怎么也跨越不了的鸿沟,是他主动的将自己和世界隔绝。 他的笛声继续响起,应该并没有察觉到步绯颜的靠近。 步绯颜分明知道现在的楚西凉是危险的,可是她却仍旧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孤寂的让人心生怜惜。 可她知道,今晚属于他和他的母妃。 她没有资格前去打扰。 所以,她便只能站在原地,以他不知道的方式,默默的陪伴着他。 湖边笛声依旧,人影依旧。 那笛声太凉,伴随社夜色的凉薄,生生的侵入步绯颜的心,冰冻着她体内的血肉筋脉。 已经快要破晓,笛声依旧未曾停止过,步绯颜站了一夜,腿有些麻掉,身子一晃,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 不大不小的响声,惊动了凉亭上的人,那身影像是利剑一般,飞速的朝着步绯颜飞了过来。 步绯颜甚至都来不及开口,脖颈上便被人用手制住。 她的双眸中倒映出楚西凉的影子,那抹白色告诉她,他现在是危险的,她应该离开的。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却没有走,也没有挣扎,她甚至还将自己的脖颈往后仰了仰。 将将自己整个玉颈,全部都暴露在楚西凉面前。 她闭上眼睛,又那么一瞬间,她在想,若是她的死能够慰藉一下他,她或许也是心甘情愿的。 许是她这种极致的消沉让她与楚西凉融为了一体,脖颈间的手缓缓松开,步绯颜得以喘息,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分明不是委屈,可眼泪却不知为何,大滴大滴的了流了下来。 楚西凉就站在步绯颜面前,垂眸看着她,他的眸,有夜色般的幽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