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跟在陈铎身后,两人一路来了焕云戏楼,戏楼班主一见陈铎来了,马上亲自迎上二楼包间,班主亲自伺候好茶水,带点讨好的笑,“二少,我让幻音姑娘给您单唱。” 陈铎坐在桌旁,手里把玩着折扇,眉宇间带着点不耐,“不是说她今天唱苏三起解吗?怎么单唱?” 班主也是颇为无奈,上前苦笑着解释:“苏知府的公子今儿来了雅兴,在堂子里摆赌桌呢。” 怪不得外面闹闹嚷嚷的,不在赌场赌偏在戏园子赌,想那个苏衙内定是白用了场子仗势欺人。若是平时陈铎还愿意帮忙说上一说,他知道大哥正忙着交好苏知府,便没有言语。 正巧这时幻音听说他来了,带着琵琶过来,行走时婷婷袅袅环佩相闻,陈铎眉毛一扬计上心头,从腰间摘下翡翠鸳鸯锁,递给幻音。 幻音接过来见并非凡品,兴高采烈道:“二少赏我的?” “想得怪美的。”陈铎收了折扇指了指通往大堂的窗户,“你替我下去赌一局。” 不仅小童皱着眉阻止,幻音也是面露不舍,“这么好的翡翠,拿去赌?” “叫你去,你就去。”陈铎不容置喙,小童急得直跳脚,见幻音真的下去了,赶紧走到窗户边看去。 不到一会儿,那翡翠就输给了别人,小童赶紧记住那人的面容打扮,班主也在窗户那旁观,“没想到赵老三今日手气倒好,看来以前的赌债都能了了。” 小童暗暗记住人名。 赵老三得了翡翠,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是个死不悔改宁愿卖妻卖女也要继续赌的赌徒,将翡翠牢牢护在胸口,想着去当铺换了银子回来接着赌。 刚走到当铺那条街,就让人生擒住两只臂膀,他杀猪一般地惨叫,“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抢劫!”周围人开始朝这边打量。 “什么抢劫?”为首的壮汉呲牙一笑,“赵老三,你看清我是谁?” 他生得强壮,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着十分可怖,赵老三一看清他人脸就浑身一抖,“冯军爷,我欠李军爷的钱马上就能还了。真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有些人想要围观,被冯守时怒目一瞪,马上散开,他嘿嘿一笑,对着赵老三说:“我这就是给你机会吗?带走!” 后面两个青年汉子压着赵老三跟在冯守时身后。 赵老三低着头见路越走越偏,渐渐远了人多的街道,心里害怕极了,心想要死了要死了。 不多时,他们来到望春池畔,绿草如茵带着春寒,午后的阳光照在溶溶春水上波光粼粼,此时池边无人,赵老三被他们扔到大树前面,抖若筛糠跪地磕头,“军爷,军爷,我还钱!我还钱!别杀我!别杀我!” 冯守时嗤笑一声,朝着大树上抱拳道:“大哥,人带来了。” 赵老三斗着胆子往上一看,只见身高数丈的大树上倚坐着一个人,神情倨傲地瞥了自己一眼,目光淡漠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他被吓得低了头,“李军爷,我肯定还钱。” 李骜在树上把玩着短笛,没有说话。 冯守时道:“大哥,这小子刚才走了狗屎运,在焕云戏楼里赢了一块翡翠,听说值不少钱呢。” “扔上来。”李骜淡淡道。 赵老三这时赌瘾上头,护着胸口道:“这可是我翻本的本钱啊!” 冯守时也不再和他客气,挥了一拳直接把人打得头破血流,从赵老三怀里掏出翡翠还嫌弃地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蹭了蹭,走到大树下看着上面道:“大哥我扔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向上一抛,抛的角度有点偏,他赶紧在下面预备接住。 李骜好像早有预料一样,伸出长臂捻住红绳,用巧劲儿一绕,红线绕指,翡翠就正正巧巧地落到了他手心。 对着太阳一看,通体晶莹没有一点瑕疵,他不懂玉石,也知道是上好的翡翠。 “把东西给他吧。”李骜发话。 冯守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到倒在地上哀嚎的赵老三旁边,赵老三颤着手拿起一看是之前的借据。 李骜将翡翠放于胸前收好,从树上跳下轻巧落地,他个子高挑,不知是不是有异族血统,容长脸上的五官较一般人稍大,也较一般人深邃,他微垂着目光看别人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赵老三在这样的目光下噤了声。 李骜心情很好,和颜悦色道:“这块翡翠至少值一百两,所以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吧。” 赵老三蠕动着嘴,虽然害怕李骜的淫威,但想着没钱翻本,鼓足勇气道:“李军爷,我就欠五十两……借据上都写着呢……” 李骜慢悠悠地半蹲到赵老三面前,拿过借据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本息一共五十两,“啧,确实啊。守时,给他五十两银子。”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