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空撇了撇嘴,暗叹大司马掌握整个燕国的兵马,却心慈手软的如同妇人,好没出息。 他合上的眼皮中却莫名酸涩,忽然想起他当年刚入朝的时候,是在庆帝身边做侍中。 那时还是洛阳与咸阳双都并行,翼州北有突厥,幽州西有吐谷浑,两州都不得安宁。 为了安两州民心,庆帝三年的时间,几乎有两年半都是在马车上度过,不是在前往洛阳的路上,就是在前往咸阳的路上。 当时有不少老大人劝庆帝。 对于当时的燕国来说,同时守住两州委实为难,随时都可能两边战场同时溃败。 不如暂时放弃其中之一,全力将另外一州稳住。 反正外族不会治理城池,燕国有余力后,随时都能将暂时让给外族的城池再拿回来。 大司空恍惚间觉得耳边似乎又响起庆帝的话,“朕可以打败战,却不能输了骨气。” 虽然所面对的情况大不相同,但此时明正帝坚决不肯对陈国让步的气势却像足了当年的庆帝。 他终于在明正帝身上看到祖辈风范,可惜……太迟了…… 大司空无声站到大司马身侧,表示他赞同大司马的想法,愿意支持明正帝的这个决定。 南逃的懦夫,活该他们被抹去曾经在北地生活的所有痕迹,再也回不到故土。 大司徒从袖袋里掏出个蓝皮折子,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分别记载着哪个县城有多少可以调动的粮草和其他补给。 他边盯着折子上的数目,快速在心中算账,边对明正帝弯下腰,“如果将正与赵军对峙的兵马分别遣往南方沁县和北方金山关,只守不攻的情况下,至少能守城三个月。” 明正帝冷笑,毫不犹豫的道,“将所有兵马都集结到沁县,赵国要是挡不住突厥,也不必再肖想洛阳。” 大司马、大司空与大司徒已经摆明态度,要支持明正帝在位的最后一个政令。 其余燕臣扪心自问,如果非要在赵国、便宜突厥和便宜陈国中选择,无论给他们多少次机会,他们都会选择赵国。 起码赵国占领洛阳后,他们还能舔着脸去与赵臣认远房亲戚 突厥? 呸,突厥不配! 陈国? 陈国也不配! 颓废小半年的洛阳忽然充满活力。 所有燕臣,包括明正帝都抱着相同的想法。 绝对不能让在孝帝寿辰时,肆无忌惮的残害燕国宗室与重臣的陈国,在燕国占到任何便宜。 重奕对远在洛阳的变故一无所知。 他在听闻斥候来报,燕国紧密的防线出现缺口后,立刻带着两万骑兵顺着缺口冲了过去。 到达缺口后方最近的县城时,重奕立刻察觉到城内的不对劲。 驻军不见踪影,百姓人心惶惶。 县城百姓见到赵军后,喜悦远胜于恐惧和厌恶。 平彰很快就从胆大的百姓口中得知内情。 两日前,县城突然征粮,驻军连夜带着粮草北上,驰援告急的金山关。 重奕靠在破旧的城墙上,眯着眼睛望着咸阳的方向,没对平彰的话表达任何看法。 平彰依旧没学会,通过重奕的表情揣测重奕的心思。 他尴尬的挠了下头后,也跟着重奕看向咸阳的方向。 他们已经离开咸阳将近两年,殿下会想家也是人之常情。 平彰却没看见,重奕手中正握着块琥珀雕刻的小猫。 咸阳的方向,也是宋佩瑜所在邱县的方向。 等夕阳彻底落下后,重奕将琥珀小猫收在胸口的暗袋中,转身往城墙下走,“半炷香时间内列队。” 靠在墙上半闭着眼睛打瞌睡的平彰猛得站直,双眼中精光湛湛,不见半分困顿。 入夜后,刚到达县城不久的赵军再次出发。却不是朝着洛阳的方向前进,而是拐了个弯,一路向北,直奔金山关。 . 燕黎边境,沁县。 攻城的第三天,陈军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昨天收兵的时候,他们分明已经感觉到城内燕军显露颓势,甚至有燕军因为过于疲惫,在没受伤的情况下从城楼上栽了下来。 按照陈军的计划,今日就会攻破沁县。 在沁县稍作修整后,继续朝燕国其他县城前进。 陈军士气正胜,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将沁县大门撞出裂缝。 城墙上的燕军却像是突然换了人似的,以前所未有的劲头奋力反抗,险些让已经冲到城门下的陈军全军覆灭。 连续攻城四天,头一次以陈军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只能撤兵收尾。 陈国太子薛临也在黎国,且就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