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只有燕儿尾部还没扎全。 没有扎全。 …… 谢厌痴迷了她一阵,才后知后觉想到此处,倏地抬眸。 雏燕纸鸢并未完工! 他想冷静一下,但真的昏了头了,没做好的东西居然理直气壮给了她。 尹婵悄悄投来的错愕眼神,让谢厌绷紧了唇角,顾不得想什么,一脸窘迫地把纸鸢抢回来。 抓在他手里的雏燕被“掐住脖颈”。 柔弱的纸和竹篾传来意味着濒死的“咯吱”声。 与此同时,尹婵讪讪地睁大眼睛,一头雾水。 周遭气息忽然凝滞了。 高空弯弯的月儿也把银白的光带走。 谢厌感到无法呼吸,侧过身,耳根涨红,闷闷的声音僵硬落下:“……我重做。” 他羞惭又理亏,脸上的疤都要出汗。 尹婵怔怔地看清了他所有的反应,下唇轻咬着,嗫喏两下后再忍不住,虚虚掩着唇侧,低头笑出了声。 银铃的笑闪过促狭,寂夜也变得生动。 谢厌直愣愣站在原地,抓着“已无全尸”的纸鸢,一脸错愕。 两人站在草屋外的阔地两两相望。 里间的阿秀酣睡中被惊扰,迷迷糊糊开口。 “小姐……” 尹婵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怎的,明明是清清白白说纸鸢的事,光明磊落,她却在阿秀的这声呼唤中,生出一抹做贼心虚。 怕被阿秀看见,下意识要躲开,揣着颗无措极了的心带谢厌往旁闪了两步。 从正门避在了草屋墙角。 阿秀连声咕哝后,没有得到答复,声音逐渐没了。 人又困困睡去。 尹婵心口豁然,将提在嗓子眼的心脏徐徐放回。 还好没被阿秀发现。 这丫头脑子可会乱想,往往一桩芝麻小事都要剥皮拆骨瞧得明明白白。 若被她发现自己深更半夜和…… 脸上咻地窜上一抹红,尹婵回头正要和谢厌说话,才发现自己竟还抓着他的手。 带有薄茧的掌心温温热热,比之更可怕的是,谢厌与她离太近太近了。 四周拂来的风,把她的一缕乌发抚起,掠过了谢厌的手臂。 她后背紧贴着墙壁,谢厌颀长的身形就在眼前。 编就了一张严丝合缝的密网,毫无间隙地把她笼罩在沉沉的黑洞。 遮了天蔽了日,眼前只剩他压顶般的迫人气息。 尹婵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突突的难受,全身染起滚烫的红,如被丢在铁锅里烹煮。 这太、太奇怪了。 凉如水的夜,何至于把她折腾得这么热。 在这股不明不白的热烘烘里,她忐忑地掀起眼皮。 入目的是谢厌那双长在诡异疤痕旁的眼睛。 第一眼看平静无波,好似什么情绪都藏得极深。 可狭长上翘的眉眼,幽邃的瞳仁,如星如珠,是会说话的那一类。因为尹婵无比恐慌的意识到,当看久了他眼睛时,会鬼迷心窍地陷进去。 它就和这个夜一样神秘,虽然无法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但尹婵清楚地明白,短暂平静下,太多野兽正伏在角落,在密林,在暗处窥视。 只等一个良机,就将落身荒郊的她撕碎啃食。 尹婵喉头干涩,不自主咽了咽。 很可怕。 下一息就要任谢厌宰割了似的。 她弯下腰,慌不迭从他的桎梏中脱身而出。 “夜深,还……还是早些安睡。”勉强扯出一抹笑,匆匆进了草屋。 徒留下谢厌闲懒地靠着墙,独自望月。 一片银辉照进树林,比之此前的黯淡。 夜已经没有多久了。 谁还能若无其事地安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