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马之时,看向站立旁边的几人,语气虽淡,却是彻骨寒气。 “待我寻回她,你们自来领罪。” 众人齐齐抱拳道:“遵命!” 扬鞭疾去,骏马如飞,黑色袍服被风卷着翻起,露出里衣一片猩红的血迹——谢厌刚回,伤势掩在衣下,尚未处理,便往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了。 楚楚眼眸紧蹙,喃喃道:“公子进去,不会有事吧……” 欧阳善也慌,只得这么安慰自己:“任凭洪水猛兽,谁能伤他分毫。” 这句话没有人应。 三人相视一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忧色。 谁也知道,能伤谢厌的,从来不是山林里的飞禽走兽。 - 马儿发狂乱窜,尹婵被颠得想吐。 脑子剩下一团的空白,只紧紧攥着缰绳,趴在马背上不敢乱动。 穿梭带动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害怕地虚着眼睛,见两旁的树木急速而过,耳里嗡嗡发响。 抓着缰绳的手更是一把冷汗,不知马儿带着她跑进了哪里,只知道越来越深,似到了林子深处。 尹婵试图勒绳让它停下,但发狂的马只给她几声嘶鸣,便无其他了。 道路不平,要避着树便是左拐右拐,颠簸严重。 尹婵渐渐听不见四周的风声,树声,连马蹄哒哒疾行的声音也消失。 她软在马背上,心里一时百般情绪,惊吓,忐忑,恐慌,到了最后脑子被震荡得浑浑噩噩。 攥绳的手酸无可酸,腕间失力,松开了缰绳,后背惊起阵阵的冷意,再难消受,骤然从马背摔下。 不知撞到了什么,跌进了何地,眼前漆黑,思绪陷入混沌。 昏迷中,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呼喊,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很冷,也很急。 她想出声应一应,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唇。 伸手扒一扒面前的土,试图朝他伸去,但那人什么也没有看见,纵马离开。 当影子消失在尹婵模糊的视线里,她再支撑不住,闷哼了一声,剧烈的疼痛以至晕厥。 时至黄昏,林间更难寻人。 暗淡灰蒙的天色压得谢厌喘不过气。 偌大山林,每一片树叶好似都长出獠牙,谢厌靠近一处,便被啃咬一分。 他依然面不改色,忽视被山里某种“怪物”层层包围的灼痛感,凌厉双眸不停寻找尹婵的所在。 风吹叶响,呼呼哗哗。 诡异之声准确无误地飘进谢厌的耳中,似要拉着他回到很久之前,年幼时…… 谢厌维持着镇定,拼力忽视这座山带给他的由来已久的恐惧。 只是,纵使表面如何冷静,踉跄的步伐,额角的冷汗,发白的嘴唇,乃至擂鼓不停的心跳,依旧让他神思混乱。 蟾月从树梢间探出头,蒙眬微光映出谢厌苍白的脸。 眼看时间越来越久,他几乎疯魔般寻找尹婵。 后背和手臂的伤隐隐作痛,谢厌等不及了,目如鹰隼。 正在此时,他瞳孔大睁,斜前方坡下的一处山洞,被月光照得亮堂,遥遥见一清瘦的女子躺在地上。 一阵惊喜刺激得他眼前发黑,周身力劲被填满,夺步跑去。 山洞坡高,谢厌一双眼只在尹婵身上,迈腿时忽而发崴,一个不注意,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唔!”慌忙把吃痛声抑在喉间,幸而一棵树挡住了他。 摔倒时跌落得一身狼狈,冷汗涔涔,衣袍也被勾破了,谢厌不甚在意,赤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尹婵,颤颤巍巍靠近。 尹婵。 是尹婵! 谢厌小心翼翼抱住了她。 同时,后背和手臂的鲜血浸湿了衣衫,漫在了地面,被昏暗不见清明的夜色隐去,沉浸在欣喜若狂中的谢厌并未察觉。 他早已深受重伤,没有半丝气力,如今从高坡跌滚下来,再难爬上,无法带尹婵出去。 好在给尹婵探脉后,只受惊吓,并无伤处。 他大松口气,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两两身影隐没在愈发漆黑幽邃的山洞。 怀里的身子何其柔软,脆弱,是高高枝头的蔷薇,一折便断。 谢厌怕抱紧了她疼,松了松手,心沉沉安下后,随即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思念。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