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關係,越來越複雜不清了。 若曉劇烈急促地喘著,無力的手臂環住交疊在若暮的肩膀上,他同樣也是精疲力竭地倚在自己身上,全靠若曉勉強坐直身子,兩人才沒摔躺在草地上。經歷一次刺激烈而瘋狂的索求,他們倆早已連提出尖銳語句的力氣都喪失了,只能這樣緊靠著彼此,在這樣無言的沉默中,以彼此的溫度取暖著。 這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那麼,祂為何允許著他們接二連三的偷嘗禁忌的果實呢?那樣甜美,那樣絕望的滋味,叫人身在天堂中歡愉,心卻在地獄,一再一再地被殘忍的撕裂開…… 若曉慢慢地抬起臉來,兩臂沙地順著若暮的肩膀滑落。察覺她的動作,若暮鬆開手退開緊擁的姿態,往後挪了些,他看她雙眼空洞,魂失了般茫然,喪失血色的嘴唇,還唗嗦唗嗦地顫抖著,隨後吐出的話也隨著發抖而字字斷裂破碎: 「…為什麼?」 為什麼我都那樣說了,你還要碰我? 為什麼你…分別十年後,要那樣對我? 又或者,對現在的她而言,最想問的,是為什麼──你是我的哥哥?到底為什麼…她會為這樣的他,心動呢? 「為什麼還要碰我?我都已經跟你說了不是嗎?我,我隨便誰都可以、隨便誰都會有反應的…連自己哥哥這樣碰也無所謂的那樣骯髒…我都那樣說了…明明都這樣告訴過你了,你為什麼還要碰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他默然,此刻的若曉就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脆弱到已不堪任何碰撞打擊。那樣差勁勉強的藉口,她真的以為他會相信嗎? 若暮只是生氣,氣她想推開自己,卻又不願用會傷害到他的態度,那樣憐憫的溫柔,為什麼,為什麼她總要那麼善良?她的善良,她的無邪,都是他所企求不及的憧憬。他想要她,他被她吸引,理由或多或少也正因為若曉擁有他沒有的一切,就像渴望光明的怪物般,奢望著她。 他很痛…但這樣不斷傷害她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自己嗎?因為他的自私,才會造成她這樣痛苦。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在他腦海中不斷迴盪,可他早已連說出這三個字的勇氣都沒有了,即使這樣自責的心情,不斷折磨著自己,若暮卻又絲毫不後悔……真正噁心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若曉。 他想這樣告訴她,想撫上她的臉頰,像小時候那樣安慰她……但他,沒有那個資格。 若暮沉默良久,當全世界彷彿都靜止住了般冰冷的最後,他才低聲開口: 「因為,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妳是否真的像妳說的那樣不堪…而且想必也不是事實。若曉,妳太傻了,妳以為我會不知道嗎?妳…妳一點都不像妳說的那樣汙穢,妳會那樣說,會那樣縱容,全都只是因為我… 因為他,為了禮若暮,為了她唯一的哥哥。 「不在乎?」女孩劇烈地晃動著肩膀,臉上扯起的嘲諷笑容很難看也很失敗,像明明哭泣著卻又必須登台的馬戲團團員「即使知道你這樣,對我而言,其實跟那些女人對你的心情是一樣的也行嗎?若暮…現在的你對我來說,真的跟情夫床伴沒什麼兩樣了呀?」 她想激怒他。 「你卻說你不在乎?那麼多女人,你明明有那麼多暗戀你的人……你卻偏偏要這樣的我?」這幾天來她明白,若暮真的很受學校女同學的歡迎。她不懂,他明明有那麼多…選擇,他卻偏偏執意跟自己連續發生關係,為什麼…這樣的復仇,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若暮平靜的撇開頭,試圖遮蓋掉眼底的內疚與悲傷。 「我不在乎,禮若曉,不管妳怎麼解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