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儿眼中尽是迷茫。 贺润年走上前来,掰开顾重阳的手,将她与睿歌儿隔开。 湘妃竹的帘子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睿哥儿的身影消失在顾重阳的视线中。 “睿哥儿,我的儿子!”顾重阳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挖走了一块,她扶着竹帘,透着缝隙见睿哥儿趴在郑达家的肩膀上,走出了大门。 “贺润年!”顾重阳又是伤心又是难过,满脸哀痛地质问贺润年:“你为什么不跟睿哥儿说实话?难道我不是他的母亲吗?你不是标榜自己是君子吗?你不是张口闭口文、行、忠、信吗?这就是你的信吗?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教儿子的吗?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在儿子求证的时候,贺润年的沉默令给顾重阳致命的一击,她又恨又怒,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们延恩侯府自诩名流世家,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太夫人是长辈,她就是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颠倒是非挑唆睿哥儿。好,她老了,头脑昏聩了,又是长辈,我不跟她计较。可你呢?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也能做出这种离间骨肉的事情来。你是什么君子?说你是小人都侮辱了小人这两个字!” 不管顾重阳说什么,贺润年却总是一言不发。 顾重阳说完了这一通,一回头见花梨木扶手椅上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九连环,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刚才睿哥儿还坐在这里玩呢。 一想到睿哥儿已经走了,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回转了,顾重阳又后悔起来。 睿哥儿不认她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还小,才五岁呢。等他长大了,自己再跟他慢慢说。 她刚才应该问问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 自己给他做的衣服鞋袜,编的小狗,亲手削的小木剑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下一次,一定不能忘了。 顾重阳把九连环紧紧握在手里,舍不得放开。 一室无言,两个人各有心事。 心里想着睿哥儿的事情,顾重阳神色奄奄地坐在椅子上,忽略了贺润年还在室内。 过了好一会,才传来贺润年艰涩的声音:“重阳,沈家舅舅一家都被斩首了。” 这句话好似一个焦雷,打得顾重阳整个人都呆了。 “你说什么?”她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望着贺润年:“谁被斩首了?” “是你舅舅跟两位表哥,还有沈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女眷。”话一出口,就好说了很多,贺润年没有顾忌:“他们都被斩首了,圣上一个月前下的旨。辽东卫的折子三天前到的,说是已经就地处死……” “这不可能!”贺润年的话还没说完,顾重阳就已经霍然起身,厉声打断了他:“我舅舅一家被判的是流放,早就在辽东服役了,怎么可能被斩首?就算我舅舅与两位表哥都被判斩首,我舅母表姐她们是女眷,怎么可能也被牵连呢?伪帝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初衍大师说了,既往不咎。他言而有信,滴水成冰,绝不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的?你为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