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凶手这件事情,她只能靠自己了。 送走了沈玉成,顾重阳就往回走。 经过荣冬院的时候,她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那天,她去看了伍嬷嬷的尸身,发现伍嬷嬷的确是上吊而亡的。 她实在想不通,伍嬷嬷怎么会投缳。 第二天,顾泰来带来的消息更令她吃惊,不仅伍嬷嬷,连母亲也是上吊而亡的。 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一万个不相信。 她的脚步已经迈进了荣冬院,走进了母亲的起居室。 “四小姐。”邱嬷嬷地走了上来,十分殷勤道:“四老爷去了书房,不在家里。” “我不找父亲,我就是来看看。”顾重阳道:“这里不用你服侍,你下去吧。” “那我就在门口守着,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夫人走了,小姐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邱嬷嬷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否则,别说夫人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就是我们做奴才的看了,心里头也不忍。” 上一世,继母葛碧莲进门之后,邱嬷嬷第一个倒戈投向了葛碧莲。顾重阳一直不喜欢她。 此刻邱嬷嬷的难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对于邱嬷嬷的示好,顾重阳无动于衷:“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邱嬷嬷有些尴尬地退了出去。 顾重阳站在横梁下,抬头看了许久,然后搬了一个高凳爬了上去。 横梁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可有一片地方几乎没什么灰尘,分明是有锦帛之类的东西在上面停留过,在明亮的光线里格外扎眼。 可光靠这个也不能断定一定是母亲投缳时留下的痕迹啊。 顾重阳下来,又搬了个小凳子摞在高凳上,再次爬上去,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那横梁。 横梁是又粗又厚重的槐木,因为挂在头顶,人视线看不到,因此只上了一层薄薄的柒,打磨的也不十分光滑。 突然,顾重阳给看见横梁上木刺中,挂着几缕极小极细的大红色丝帛,她的心猛然一缩,颤抖着双手将那丝帛取了下来。 大红色丝帛,上面还带着金线。 顾重阳不甘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母亲因为等待舅舅,所以打扮得十分正式,她腰间的汗巾子就是大红色刻金丝缀着珠珞的样式,跟这横梁上的丝帛一模一样。 从凳子上爬下来,顾重阳就开始趴在地上在床底下,椅子底下,犄角旮旯处找东西。 她找到了。 在母亲黄杨木梳妆台下面,她摸到了一个圆溜溜的珍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地上。 顾泰来打听的没错,母亲的确是投缳自尽而亡。 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呢? 就算她不想活了,可至少要等自己回来啊,她明明答应过自己,要长命百岁,要陪着自己长大,看自己嫁个如意的夫婿。 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呢?为什么一言不发不留只言片语地死去了呢? 临窗大炕上放着一只没有完成的绣鞋,漂亮的鞋样,精致的绣工,一看就知道母亲是多么的心灵手巧。 她开始抽条,长得快,衣服鞋子都换的勤。这是母亲给她做的春鞋,原本准备二月二龙抬头去郊外踏青穿的。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穿了。她心里很痛,眼泪再一次迷蒙了她的双眼。 顾重阳爬起来,把那只绣鞋握在手里,看着看着心里就涌出一个想法。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母亲是自尽而死,也一定是有人逼迫,绝不是她的本意。 她死的时候一定十分难过,她的丈夫不在身边,她唯一的女儿不在身边,嫡亲的哥哥也在来的路上。她肯定很想等一等,等着见女儿,见丈夫,见哥哥。可是,她最终也没有等到。 顾重阳可以想象到,她悬在房梁上,看着炕上那只绣鞋的时肝肠寸断、哀痛欲绝、万念俱灰的心情。 母亲不能白死,凶手一定要受到惩罚。 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前一世她懵懂无知,这一世,她必须要为母亲报仇。 顾重阳擦干了眼泪,把那只绣鞋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留恋地看了一眼母亲的起居室,大步离开了安荣院。 “丹心。”顾重阳问道:“顾泰来今天有没有递消息进来?” “没有。”丹心摇摇头道:“已经整整两天没有消息了。” 母亲死的第二天,顾重阳就发现母亲身边原本服侍的人都不见了。 除了上吊殉主的伍嬷嬷之外,贴身服侍母亲的蘅芜与杜若也不见了踪影。除了邱嬷嬷,其他人几乎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