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丫鬟说去帮忙打一盆温水过来时,宋嘉月没有拒绝。只这丫鬟好半天不见回,夏露便出去看一看。 因为夏露说是到廊下略瞧两眼,宋嘉月不曾阻止。 未想半晌同样不见夏露折回房间里来。 宋嘉月意识到不对劲。 但这时,她想的是可能有什么事,并没有想过自己会见到董齐光。 宋嘉月走到洞开的房门处,看到一个朝她走过来的跛脚男人。 几乎是一种直觉,根本没有多加思考,脑海便闪过“董齐光”这个名字。 这人二十出头,五官生得普通,眉眼间藏着一种形似纵欲过度的憔悴,但身穿锦袍、头戴冠玉、腰束玉带,便知出身富贵——其实能出现在这王府也不难想到。 一个愣神的功夫,这人已经走到宋嘉月面前。 她后退两步,对方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扯出个冷笑:“月儿好生无情。” 几个字叫宋嘉月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也令她对这个人的身份多了几分肯定。无论王府丫鬟还是夏露都不见踪影,她心里不是不慌,却必须保持镇静。 董齐光断了条的腿的事情,宋嘉月早有耳闻,如今不知是伤没好透还是落下隐疾……但是这个人看得出腿脚不便,即使他们两个人力量上有所差距,她依然具备自保的可能性。 “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回我消息,连你身边的丫鬟都被你打发了……” “是不是听说我受伤之事,索性厌弃董某?” “又或者,难不成……”董齐光步步上前,却不忘反手虚关房门,“少夫人以为董某是那种可以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月儿,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董齐光逼近宋嘉月,笑得咬牙切齿,“我是不会罢休的。” 发现他的时候,宋嘉月便没有走出房间,此时更被迫不停后退以保持距离。听到从董齐光口中说出这样不甘心的话,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但拼着名声尽毁她也绝对不会叫他占便宜。 宋嘉月方才一直待在屋里,对里头的布局有印象,她故意退到桌边。 于是背抵桌子边缘。 前面堵着人,后头没有路,看起来,像是已退无可退。 董齐光脸色阴郁,冷眼看着她,勾起嘴角:“你能逃到哪去?” 他又朝着宋嘉月逼近几步。 “滚开!” 宋嘉月皱眉大声呵斥,与此同时,抄起一张圆凳,横在她和董齐光中间。 这一举动明显激怒董齐光。 他拉长着脸,阴测测道:“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嘉月做好了自己会激怒到他的准备,也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她举起那张圆凳,便要往董齐光身上砸过去,未想房门忽然叫人从外面踹开。 突来的动静使得房间里的人皆是一愣。 宋嘉月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俞景行大步走进来。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怎么回事,这个人已经将愣神的董齐光抬脚踹翻在地。 拎着圆凳的手被俞景行的手握住,叫她把手里的圆凳搁下了。 莫名的,大脑混沌一片。 她被俞景行紧紧地护在身前,耳边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 怦、怦、怦—— 又仿佛其实是她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才对。 “若再叫我得知你纠缠她,肃宁伯府也会晓得什么叫白发人送黑发人。”俞景行用一贯冷淡的声线,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对董齐光说道。 俞景行带着宋嘉月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有人走进来,董齐光的破口大骂被堵了回去,然后又是有人被拖出去的声音。 “没事了。” 俞景行抬手轻拍一拍宋嘉月的背,安抚过她的情绪,才松开手。 低下头,只见眼前的人,白皙面庞染上一层红晕。 有如夏日荷花初绽,粉白俏丽,欲说还休,是会轻易令人心情愉悦的美。 俞景行让宋嘉月坐了下来,随即低声解释:“因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在马车里休息,正巧便碰到了你的丫鬟。原本是想着过来看一看,但方才在廊下,看到你的另一个丫鬟竟被人弄昏过去了……” 宋嘉月知道自己原本应该警惕些的。 只是今天没有见到董慧兰,她以为也不会碰到董齐光。 “是我太过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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