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打开手机,微信上,李泽旭对他说小越已经给他送回家了。 陈远回了个“嗯”。 他步履虚浮的离开大厅,一出门便看到等在门口的盛泽。 陈远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悦。看到盛泽,他便想到刚刚的难堪与痛苦。他再无法毫无偏见的面对这个孩子。 盛泽眼中挂着将落未落,晶莹剔透的泪珠,那双柔嫩白皙的手抓住陈远的袖角。 陈远有些不耐烦,想甩开盛泽的手,却又觉得这个举动和他本人的素质不符,无论如何都做不来。只得拉着脸,伸出另一只手将盛泽的手掰开,“你别这样。” 盛泽带着一腔孤勇,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们已经分手了,我有权利追求你。” 陈远叹了口气,靠在墙壁上,平静的看着他这张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徐徐地说,“很多年以前,我刚来北京念大学时,班里二十五个人,我是专业课第二十五名进来的。表演班里,男的俊女的俏,他们来自北京上海,天津杭州,每个人都穿着入时,说着一口漂亮的普通话。只有我是个沿海小城来的城镇青年,所有的行李便只有几身我爸工厂里发下来的灰色工装,到了冬天甚至连身儿毛衣都没有。” “其实我挺自卑的,只能铆足了劲儿学,台词差,带着一股家乡口音就每天跟读新闻联播,经典电影的台词甭管主角配角的我一一都背过了。不懂穿衣打扮便私下里把连续十多年的蓝血大秀连带着评论人的评价全看一遍,再不明白的就到处去问。每次登台,每次拍戏,不管有没有台词,有没有镜头,有没有人看我,我都做到自己的百分之百。” 盛泽心中动容。他当然知道陈远那些年复出了多少努力,也看许多影评人说过,陈远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演戏天分,但却有着无数圈内人都缺少的执着与朴实:不懂就问,不懂就学,永远不寄希望于自己是祖师爷赏饭的天选之人,更不会把梦想托付给资本或流量的泡沫,他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农民,耕耘着自己不算肥沃的土地。也正因如此,他在电影上的成就远比很多更具天赋的人要大得多,原因无他,专注而已。 “所以当我在横店第一次见到你,见到你明明没有一句台词却死死盯着台词老师给男配讲戏,别人都玩儿手机的空档你却在那里阵阵有词。我低头看你,你眼里带着怯,却盖不住野心和欲望,那时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走得很远。” 盛泽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眼中的欲望和野心,才是将他拖出泥淖的宝器。这两样人人避犹不及的东西,竟是他逆风翻盘的底牌。 “你天生适合这个圈子,所以用不着谢我。你得知道,公众人物是要干干净净的,任何一个污点,都能成为你未来的炸弹。” 盛泽白皙细腻的脸上泛起红晕,眼中似是有光,不等他说完便打断,“我不是因为感激才喜欢你——” 陈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谈论情爱是无趣的,于是换了条思路,“小盛,你很年轻,也很努力,作为一个领导或是一个前辈,我很喜欢你。” 诡异而怪诞的静谧在两人之间流淌,陈远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掏出zippo打火机把它玩在手里,却没有点烟,“可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清楚,我不喜欢你。” “我活到三十五岁,只爱过一个人,以后也只会爱他一个。” 盛泽的眼睛变得通红,这一刻他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倾佩的前辈和崇拜的偶像,他只当他是一个深陷痴恋无法自拔的傻男人。他语气急促,带着哭腔喊出,“可他已经跟你分手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跟别人在一块了!” 陈远闻言并没有太大反应,他自嘲的笑了笑,“只要他肯跟我在一起,哪怕是七老八十儿孙满堂了才回到我身边,哪怕是老到得了海默森或是半身不遂,我也是愿意等的。” 再没有谁能像李越和一样,每一个举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