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渐长,渐渐地心思安定了下来,除却治水那年,做的梦便也鲜少触及这些男女之事了。 可这一次他却梦到了红绡帐暖,烛火幽微。 他走到近前,撩起帐子正准备入睡。 猛然间,却看到床上多了个人。 是个女人。 皮肤很白,侧枕在枕头上,蜷缩着睡,穿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衣衫凌乱滑落,露出大半圆润的肩头。 一缕缎面似的乌发垂落在胸前往上的凹陷处,胸前柔嫩得就像是兰花的花瓣,交织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下意识放下帘子,转身就想走。 忽地床上那人动了,转过了脸来,露出了个迷迷糊糊的睡颜,大眼睛,白皮肤,脑袋上翘起了一撮压不平的头发。 这张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脚步一顿,蹙起了眉,几乎有些冒犯地望着对方的容貌。 女人的容貌渐渐模糊,又渐渐拼凑成了一个模样。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俞峻浑身一凛,吓了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从睡梦中猛然清醒过来,坐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墙壁上倒映出的摇曳不定的暗影,拿起了枕侧的那本《四书析疑》,眉头拢得紧紧的。 这几乎是一种无耻的冒犯,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会将与他通信的后生,联系到张氏身上去的。 这何止是无耻的冒犯,简直是三心二意,浮浪不堪了。 许是长久以来的书信往来,那只言片语中五彩缤纷的生活在他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又许是知味楼那一瞥触动了他。 长久的性压抑带来了性渴望。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随着渐渐入了夏,天上的太阳犹如业火在天边炙烤,炙烤着大地万物,也炙烤着人。 走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俞峻被远处婴儿的哭闹声吵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又舒展开来。 他如今租住的这件屋子处在阁楼上,环境的确算不上多好。有时候走在院子里还要提防有人随时推开窗子,从楼上倒下一盆污水。 这几天晚上太热了,住所又靠近河边,潮湿,蚊虫多,楼上的女人抱着被热醒的婴儿走来走去,将木板踩得吱呀作响。 自那场暴雨之后,又有多久没下过雨了。 天地穹庐就像是个大盖子,严丝合缝地扣住,被柴火加热,翻涌着热浪,几乎将人煮开、蒸烂。 心跳仿佛在耳畔鼓噪,血液如川流般奔腾不休,他双鬓潮湿,黝黑的瞳仁漆黑得像是深渊,浑身上下像是一座雕像,在冷清遥远的月光下静默地燃烧。 第40章 作为没有钱,也没有权,只能画饼,几乎相当于白嫖的白嫖怪,张幼双和吴朋义两人怀着敬仰的、萧瑟的、警惕的、焦虑的、各种复杂沉重的心绪,来到了据说是唐触触暂居的草庐。 只见一溜篱笆编篱为门,绕篱开辟出了见方的菜地,杂蔬错落。 往里走,越有亩许的水池,风来帘动池影,一院荷香,草庐不多,三间一字排开,轩窗竹榻,可以说是个归隐的好去处。 然而此时此刻,草庐内外却人潮如龙,车马拥塞堵在门口不得寸进。 时不时有几个管家打扮的人,领着抱着拜匣,抬着拜礼的小厮,站在门口一躬到底。 “唐先生!在下主人家是某某,闻先生来此,特地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拜会。” “在下主人家是某某,敢问唐先生可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