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脚步。 浓重的脂粉香钻入鼻尖,混着女子软软的语调:“这位大人,可需要人作陪?” 那女子只见一个长身英挺的男人迎面而来, 散着湿发, 松松披着胡衣,本是想着还能再赚一些, 不想近了一看,眉目更是英朗, 又衣衫不整,正是好下手的时候,眼都亮了,说话时就已贴近向他示好。 山宗抬手一挡,嘴边挂着抹笑:“滚。” 女子一惊,见他挡来的胳膊半露,上面竟露了一大块乌黑斑驳的刺青,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山宗无事发生一般,走入自己的客房,甩上门,坐去床上,扯下外衫时,才发现衣襟皱了。 暗巷里的浪荡又忆了起来,是亲她的时候压得太紧了。 他咧起嘴角,自认这一路已经够忍让,除了对他太熟悉的裴元岭,谁又能看出什么,到最后被她一挑,居然还是没忍住。 灯火在眼前跳跃,照上他右臂,他看了一眼臂上那片斑驳,拂灭了灯火,在黑暗里想,这回长孙神容大概又会骂他坏种了。 …… 一早,神容坐在窗前,对着镜子慢慢照着,见唇上已看不出异样,才暗暗放心。 昨晚回来唇上还红艳欲滴,如有沸水滚过,她不知山宗用了多大力气,像她欠他似的。 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他一句“坏种”,起身离开妆奁。 紫瑞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不太放心地问:“少主可是要去主母处问安?昨夜您似没睡好,不如再歇一歇,主母宠爱少主,不会在意的。” 神容眼神微闪,不想叫母亲察觉异常,点头说:“去。” 裴夫人居主院。 神容穿廊过去,远远看见她母亲自院中走了出来。 裴夫人穿着庄重的浅赭襦裙,脚步很快,身后只跟了两个贴身的侍女,也没发现她,直往另一头去了。 她停步看着,后方忽而传出两声轻咳,回过头,长孙信到了身后。 “阿容,你知道母亲去做什么了?”他神神秘秘道。 神容摇头:“我正想问,你知道?” “自然,就你不知道。”长孙信看看左右,朝她招招手。 神容近前,听他耳语了两句,顿时诧异。 长孙信说完,懊恼地低语:“果然那小子到长安了没好事!” 神容已往她母亲走的方向去了。 前厅庭院内,此时居然站了几个身着甲胄的兵,只不过未携兵器,可也将院角花木扶疏的景致衬出了肃杀之意。 神容来时就已看到他们,那是山家军。 她走到厅廊另一角,挨着窗,看入厅内。 厅中多了来客,正端坐着。 是个中年妇人,身一袭宽袖叠领的浅紫绸衣,眉眼清丽,神态柔和,叫人想起与她面貌相似的山昭。 那是山宗的母亲。 长孙信跟了过来,在旁站着,小声说:“我没料到山家人会登门。” 神容又何尝想到,更没想到来的是他的母亲。 长孙信看了两眼,意外地咦一声:“山英竟也来了。” 神容这才留意到山母身后还站着个姑娘,身着圆领袍,束发,做男装打扮,是山宗的堂妹山英。 裴夫人坐在上首,手边一盏茶一口未动,看着来客,似乎已经交谈了几句,脸上看不出喜怒:“杨郡君方才说是为何而来?” 山宗的母亲出身弘农杨氏大族,先帝赐封郡君,因而就有了杨郡君这个称谓。 她笑笑:“我来造访赵国公府,自然是想见神容。” 裴夫人立时拧眉,别说她,就连窗外的长孙信都没料到杨郡君会如此不避讳,轻轻哼出口气来。 神容却不意外,杨郡君虽然生得柔和,但为人直爽,从不拐弯抹角。 她心想为何要见她,并无相见的道理。 裴夫人已替她问了出来:“杨郡君有何理由见我儿?你我儿女既已和离,赵国公府已没有你们山家要见的人了。” 杨郡君顿了顿:“是,我自知无颜,但我们山家上下从未认可过和离,神容永远都是我山家长媳。” 裴夫人眉眼间有了愠色,却还端庄坐着:“杨郡君,这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家长郎既已无心,如今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杨郡君看着她,没有退意:“我既已来此,就知道会受到裴夫人怒意,若无此诚心,也不会厚颜登门。你我皆知,神容与我儿本应是一对璧人,他们就不该和离。” 裴夫人皱眉,声稍稍高了:“那又如何,三年都过去了,山家现在才来说这些,不觉得晚了?” 杨郡君叹息,声低下去:“裴夫人爱女心切,我又何尝不惦记着我儿,这三年他不在山家,就算我们来赵国公府挽回了神容又如何,要让她在山家守活寡不成?自然是要他回来了,我们才有脸来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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