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容搭着紫瑞的手下了车,跟随她走入院门,进去时就已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箜篌声,不禁看一眼杜心奴。 杜心奴机灵地察觉出来了,边领路边笑道:“贵人可别误会,以往贱妾凭借教坊技艺,是迎来送往过不少贵客,裴大郎君便是宴席间伺候认得的,但如今这里只传授技艺,早就不做这等谋生了。” “嗯。”神容随着她走到一间屋前:“到底为何叫我来?” 杜心奴抬手请她进门:“贵人请进去稍等。” 神容朝里看一眼,示意东来和紫瑞在门口等着,提衣进门。 屋内保留着当初请贵客们赏乐取乐的摆设,一张一张的小案,四周垂着幔帐。 她走到里面,一手刚挑开一道幔帐,忽而察觉身后多出了道身影,立即转身,一只手已伸过来,握住她手腕轻轻一拉。 神容一惊,朝那身影扑过去时,另一只手就推了过去,隔着幔帐一下推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不觉一怔,紧接着腰上一沉,反而被拉过去抱紧了,整个人都扑入对方怀中。 头顶传出一声低低的笑:“是我。” 碍事的幔帐被一只手拨开,露出男人英朗的脸。 山宗正盯着她。 神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刚才被吓了一下的缘故,心还在快跳着:“你真来了?” 山宗声低着:“难道还有假?” 神容打量他,他仍穿着惯常的黑色胡服,模样与在幽州分别时一样。 毫无预兆,他就这么出现了。 “你怎么来的?” 他嘴边牵出一抹笑:“我说过总会有办法。” 神容顿时想起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几个兵卒,竟然不是看错了。 想来她大表哥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与她那样说。 她轻轻一动,才发现自己还被他结结实实抱着,轻声说:“你要一直这样说话么?” 山宗松开手:“是怕你刚才乱叫,东来还在外面,惊慌什么?” 神容挑眉:“我若真叫呢?” 他笑,抬一下她下巴,拇指在她唇上抹过去:“那就只有堵住你嘴了。” 神容唇一下热了,只脸上还不甘示弱地盯着他。 山宗拇指上蹭了她唇上的唇脂,看着她头上的钗饰,脸上精致的妆,那双眼在挑着他,头低了下去:“打扮成这样,去哪里了?” 神容想起先前宴席上的事情,不太想提,触着他的鼻尖,缠着他的呼吸,稳了稳神说:“没去哪里。” 第六十九章 外面忽而传来了一名兵卒的禀报声:“头儿, 已交接完。” 山宗头还低着, 话被打断, 便不问了, 蹭了下神容的鼻尖, 带着笑直起身:“知道了, 先回官驿去等着。” 兵卒退去,他手在她腰后带一下, 带着她穿过碍事的幔帐, 在案后坐下。 神容问:“交接什么?” 山宗挨着她坐下, 一手搭在她身后:“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神容此时才留心他胡服衣摆上沾染的尘灰,马靴上也是, 便知他此行一定是日夜兼程而至。 “什么任务?” 杜心奴早在案头上备好了酒水, 山宗端了酒盏饮了一口, 仿若润了个喉, 才说:“你哥哥已炼出了第一批金,虽数目有限, 但毕竟是首批, 要远送至长安, 总得有人护送。” 神容眼角微挑, 这才知道他为何会来,否则便是又破了他那不出幽州的规定了。 “果然, 我也推断他该炼出来了。” 她想了想又问:“那我哥哥如何说?” 山宗扬着嘴角:“他当然是不高兴的。” 长孙信炼金一个月便有所得,有心尽早送呈给新君过目,特找赵进镰商议送金入都事宜。 赵进镰如今既然知道山宗所想, 自然而然就提出让他走这趟。 长孙信虽不乐意,却也没稳妥可靠的人可用,那日在山中遇到山宗,没好气地在他跟前道:“难怪你口口声声要助我早日炼出第一批金,原来早就打好了主意!” 山宗想起,又笑一下,他的确早就打好了主意。 神容料想也是,这么久没来信,可能对她那日留下的话也心有不满。 想起信,她瞄一眼山宗:“你的来信,我母亲并没有看。” 就不直说已经烧了。 山宗稍稍换了个坐姿,一手搭在她身后,一手搁在膝头,眼垂下,嗯一声:“大约也能猜到。” 神容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