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嘴,“待明日沙暴过去吧。” 殷渺渺挑了挑眉,没有应承。 听灵真人很沉得住气,没有求饶也没有改口,一副硬磕到底的样子。 双方对峙良久,殷渺渺才说:“行吧。” 但光说没用,既然说明日,就得确保人能留到明天为止。她一点没客气,用束缚灵力的绳索捆住了听灵真人,再摘走储物袋,以隔绝神识的眼罩蒙住了双眼,如此方才将人带回了客栈里看守。 被江雪剑刺穿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内脏受损哪有那么容易愈合,又无灵力治愈,疼得听灵真人冷汗涔涔,面如金纸。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走了,等到了地方以后,不提任何要求,就斜斜靠在椅背上,似沉默,似神游,似不在意。 殷渺渺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然后留下乔平看着她,自己三人去了隔壁屋子。 飞英按捺不住:“姐姐,你要她占卜什么?” “占卜?”她笑,“我从来不信这个。” “那你……” 她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你们有没有发现,她拔掉了很多眉毛,又特意把眼睛画得很长,唇色也很白?” 飞英满头雾水,想不通她没事注意人家的妆容干什么,总不会是女修天生爱与人比美的天性作祟吧? “你去见长辈,一定会整理衣裳,端庄整洁地过去,去见喜爱的人,肯定也会不由自主地希望自己看起来更美更有吸引力,连妖兽都知道,要求偶就得长出一身好看的皮毛。”殷渺渺道,“脸是人们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你看到听灵真人,第一反应是什么?” 飞英思索半天:“很……怪……” 殷渺渺就笑了:“不似常人,神异古怪,对吗?” “对。” “她脸上涂了很多粉,看起来就白得很怪,眉毛很细,眼睛很狭长,看起来就好像迷迷蒙蒙的,飘飘忽忽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她都是故意的。”女人最了解女人,烈日城第一次见到听灵真人,殷渺渺就有这种感觉了。 “你们归元门有擅长卜策的修士吗?我们门派有一个,叫梅落雪,她不是这样的。这个听灵真人,怎么说呢……她要不是有真本事,就是个神棍。” 飞英想起了童年遇见过的假神仙,铿锵有力地赞成:“对!” 他所在的道观里,道士们一年只有两套衣服,保证干净整洁就不错了。但是去高门大户坑蒙拐骗的“神仙”,要么鹤发童颜(就是脸色红润),小童侍奉,要么就是白须一把,拂尘一柄,飘逸出尘。 甭管哪种,都是骗子!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有个地方说不通。飞英疑惑了:“她明明占卜出了寒鸦堡的……噢!” 他懂了,既然听灵真人在他们离开之后还能进寒鸦堡,那就证明寒鸦堡的压根不是传闻中那样。而令符的位置,或许不是占卜出了,是她本来就知道的。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等我催眠了她,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殷渺渺脑海里已经有了模糊而熟悉的念头,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就要佩服起他们来了。 听灵真人并不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相反,她心里正偷着乐呢。 他们捆住了她的手脚,束缚了她的灵力,隔绝了她的神识,难道就以为高枕无忧了吗?啧啧,修士,修士太倚仗灵力和神识,以至于忘记了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乔平很谨慎,连呼吸都是没有声音的,可是,修士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其他事物。 黑沙城的客栈都破破烂烂的,窗户关紧了也有风从隙缝里吹进来。 靠窗的案几上肯定放了盆栽,因为有草叶翻动的细响,她的左手边两丈处应该是床榻,帐幔的声音是轻而厚重的。而乔平在她的右前方,他可能抬了抬手,袖子微微晃动了一下,有衣料摩挲的沙沙声。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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